何一山前腳離開，周顯又走了過來。操練一陣弩槍，周顯信心提升不少，因此神色輕鬆。見到許凡，他麵上卻帶了些尷尬。說起來，昨天他態度實在欠缺積極。
許凡見他欲言又止，拍拍他手臂笑道：“好了好了，有些事心照不宣。你不欠我們什麼，能在我們身後站一站就夠意思了。總之一句話，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周顯幹笑了幾聲，神色間釋然不少。沒過一會，又成了那個言行舉止揮灑自如的周顯。他觀察著不遠處眾人的操練情況，不經意的道：“這個世界真正的危險，就是沒有次序。許兄，我說得對吧？”
許凡苦笑道：“所以我很想念我們的警察同誌。”
周顯搖了搖頭：“警察是次序的維持者，不是次序本身。我說的次序是社會規則。這個世界遲早會形成次序，而且也隻會存在一種次序。我們不能讓那些人渣成為次序掌控者。”
許凡正要討教，一旁的林若萱與張輝兩人卻朝他揮了揮手。張輝大聲道：“吃飽了吱一聲。我們這邊差不多了，隨時都可以出發去找王霞。”
許凡連忙將剩下食物塞進嘴巴，與眾人集合去了。
很快，林若萱就將5把弩槍分發出去。她自己留了一把，剩下4把分別派給了張輝、何一山，以及昨晚解救女孩中的兩人。周顯沒分到弩槍，心中不悅，他自知原因，倒沒說什麼。有5把弩槍在手，林若萱信心滿滿，加上擔心王霞安危，也就沒給許凡時間去多造幾把。
一行人浩浩蕩蕩下了山，在海島上搜尋起來。眾人將海島劃分為幾個區域，進行地毯式搜尋。一邊整齊大聲呼喚著‘王霞’，一邊向途中遇見之人打聽詢問。海島說小不小，說大不大。隻要嗓門夠大，站在中央山頂呼喚，聲音就能覆蓋整座島嶼。可眾人齊聲叫喚了許久，硬是聽不到任何回應。到了中午，終於有人帶來線索：海島東側一處隱秘叢林裏有具女屍，也不知是否就是眾人所尋之人。
那正是王霞屍體。
包括許凡，這是許多人第一次見到這位名為王霞的年輕女孩。此刻她被吊在一棵樹上，赤裸軀體正逐漸變得透明，隻剩下七分真實。從她臉上神色看，昨晚顯然是漫長一夜。屍身上傷痕錯亂不堪，很難判斷什麼創傷直接導致了她的死亡。她後背那片血肉模糊的刮痕，不用多想，也知道當時她被人拖著雙腳，在崎嶇山野拖行了很長距離。屍身正麵暗傷無數，青黑相間，看在眼裏觸目驚心。
眾人將王霞從樹上放下來，試了好幾次，才合上她雙眼。又默默為她蓋了件衣裳。哪怕在這個世界根本不必挖坑將屍體掩埋，眾人還是決定為她完成這儀式般的多餘之事。仿佛隻有這樣，眾人心中才能尋得幾分平靜。——見過王霞最後的眼神，沒人內心還能保持平靜。
許凡擔心霍曉璐會受到驚嚇。不過看上去，她隻是臉色有些蒼白，與其它女孩並無不同。許凡有種感覺，這個外表22歲的‘天真少女’，仿佛又成熟了些。
事畢，眾人安靜看著身前土堆，氣氛壓抑。
一名獲救女孩突然泣道：“如果我們昨晚就出來找王霞，也許她還得有救。那些人把火氣都撒在王霞身上。不然她不可能這麼慘。”
許凡心情又沉重了些。
林若萱道：“既然這樣，那時又不見你說？”
女孩無言，蹲下來掩麵抽泣。另一名叫做方婷的女孩則心有餘悸，麵帶慶幸之色。四位女孩隻是昨天相識結伴，彼此間還談不上情誼。因此聽到一位女孩問起要不要報仇，她立即大叫道：“你們瘋了嗎？這件事過去了！要複仇你們去。我才不要跟那些家夥再有任何牽連。”
其它人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最後將目光聚集在許凡身上，仿佛他才是主心骨。沉默片刻，許凡道：“來日方長，什麼事回去再說吧。”
回去路上，一行人等三三兩兩分成幾堆，不時各自小聲討論。方婷緊跟林若萱，提起想在院中找處空地，新建一處獨立房子的請求。這會破壞院落原有設計與格局，林若萱心中不願，卻不好拒絕，隻好說遲些時候討論。另外兩名女孩跟在何一山身後，三人臉上帶著哀傷，說起些沉重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