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入無窮(1 / 2)

離開族主院落,耿烏玉又去拜見了耿北峰,耿北峰的樣貌與她記憶中的絲毫未變,周身靈氣充裕,顯然修行順利。不知是不是有了耿烏玉這樣一個混元靈根的女兒,耿北峰自俞幼錦之後再未娶妻納妾。父女相見,互道別情。其時耿崇璜已經隕落,耿翠玉始終不能突破築基中期瓶頸,眼見金丹無望,大道同行的就隻餘了父女兩人。耿北峰破例隨了耿烏玉按照凡人的禮節去給俞幼錦上墳,修士無塚,俞幼錦和一直跟隨她的奶娘便都葬在了俞家。

從凡人區域回來,耿烏玉回了自己位於後山的金丹院落。耿烏玉常年不在,她在耿家後山的院落被安排了人照料,如今回來倒也便易,她不由想起自己留在北原城的院落,也不知如今怎樣了。聽族主所言,蕭逸應該是回了無窮山脈,那麼北原城的院落不在了吧,可惜了,她還真想看看滿樹黃花的樣子呢。想罷搖頭,那不過是開解蕭逸的一個由頭,怎麼自己還真惦記上了。一切安置停當,放了無敵回耿瑞鐸家探望,小雅也去覓舊,兩隻不是出自禦靈城的獸卻不感興趣,留在了靈獸空間裏。遨海跟耿烏玉說想回陰陽湖了,上次獸潮時本答應他回去的,結果一行人狼狽萬狀地逃離了無窮山脈,幾乎連性命都保不住,自然也談不上回陰陽湖了。

幾日後耿烏玉去了尋仙坊的符道門鋪麵,結果高莫揚自回符道門晉階金丹就再也沒有來禦靈城,不過他如今倒已是金丹修士了。當年高莫揚給的符道門傳音玉簡還在,耿烏玉決定送遨海去陰陽湖的途中到符道門拜訪師傅。計劃停當,她給如今仍然掌管內務堂的耿東煌和父親發去了傳音玉簡,言道將入無窮山脈一探,便離了禦靈城向西北而去。路上遨海按捺不住,要求自己出來飛,小雅自然也要湊熱鬧,耿烏玉由著他們去,這一火一水即相克又互補,很早以前便結成了隊子。接近長青林時長生被濃密的叢林吸引也要出來,唯有無敵心中透著厭惡,獨自留在了靈獸空間。靈獸來自妖獸,沒有不喜歡山林的,但耿瑞鐸隕落在無窮山脈裏,無敵看到無窮山脈的密林就覺痛恨。

通往巨樹的道路已被踩出了小徑,耿烏玉心中一暖,這種小徑她知道,這是常年巡視無窮山脈的禦靈城耿家子弟的行走路徑。看來經常有人來看師祖,盡管耿烏玉知道師祖早已不在這裏,卻仍然為他感到高興。小徑自巨樹旁穿過,巨樹依舊的鬱鬱蒼蒼,耿烏玉行跪拜禮,一般修士離世後無處祭拜,隻能供晚輩在心中敬仰,長青真人的滅敵之舉卻在無意中給後人留了緬懷之處。長生自耿烏玉的肩頭跳上大樹,在樹冠的枝丫間飛竄,耿烏玉默念“常琳你看,又來了一個木屬性的妖獸,跟你比誰漂亮?”忽然,她想起了常琳留給她的內丹,常琳隕落時至少十階,如今長生才五階,交給她煉化還嫌太早。祭拜完師祖,一行人進入了無窮山脈,耿烏玉終於有機會跟小雅提起,第二次進入無窮山脈時曾經遇到過火鴉群。如今小雅已是八階靈獸,基本上可以在無窮山脈中隨意閑逛了,她聞言說“我去找找看”,就不見了蹤影。待到抵達冰焰湖,遨海對無窮符道門不感興趣,告別了耿烏玉自回陰陽湖。

耿烏玉激發了傳音玉簡,她前前後後已有多次來冰焰湖,偏偏總是與符道門擦肩而過。這一次良久之後,冰焰湖正中亮光閃過,一座石砌的拱橋出現在湖麵。橋的那端一位中年微胖道士負手而立,卻不是高莫揚又是哪個?耿烏玉大喜,叫到“師傅。”一麵急步跨過拱橋行禮,高莫揚仍然是金丹初期,受了耿烏玉的禮笑道“聽說你已經是七階靈符師,如今修為也高過了我,真是所謂的青出於藍而青於藍了。”耿烏玉連稱不敢。隨高莫揚向內走,哪裏是什麼湖中心,分明置身於一處山穀之中,穀間一條小河蜿蜒流淌,兩岸亭台道場,時見香燭青煙嫋嫋,道經聲聲,果然是清淨修行處。

隨了高莫揚來到一處別苑落腳,耿烏玉望著記名師傅的一身道袍,問出了想問許久的問題“師傅,符道門的修士在無窮山脈以外都是俗家裝束,為什麼回了符道門就都作道士打扮?”高莫揚給她倒上茶水,笑道“自從符道門祖師靈犀子立門以來便是這個規矩。在山修行,在外曆練,都是道行。”耿烏玉細思這句話,竟然若有所悟。當年為了幫助蕭逸渡劫,她是狂學了一陣道學的,但總不過囫圇吞棗,照貓畫虎,如今得入道門,當然要細細求教。隨了師傅在各處道觀行禮,耿烏玉才知道符籙隻是符道門傳承之一,隻因於世有用才被廣為稱頌,其實符道門更為高深的是對道學的研究。符道門的修士隻有兩個來源,一個是寰宇大陸慕名而來的道門修士,果然醉心道學,又確有真才實學、誠心拜入道門的,再一個便是符道門修士外出曆練時於各處領回的棄嬰、孤兒,其中甚至還有凡人。耿烏玉如今才知道符道門的博大精深,不由深為拜服,由著師傅引路沉浸其中。這一日領悟之餘忽然想起一事,問“師傅,我於道家學說仰慕已久,不知能否拜入道門修行?”高莫揚一愣,道“這些天來你虔心向道,果然深有悟性,難怪你與符道有緣。然而我觀你凡塵緣重,怕並不適合入道門,正如我門祖師所言,入山是修行,入世也是修行。”耿烏玉想想,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