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進來吧。”中年男子掙紮著要爬起來,“拿筆來。”
“爹,你歇著。”堇辰流著淚勸。
“來不及了,趕緊拿筆來。”他催促著。
堇風不敢違背他的意思,趕緊找了筆墨紙硯過來。
男子掙紮著坐起,“請他們進來。”
就在蕭堇顏好奇,他的人是誰,就看到堇辰出去,一會兒領進了一大幫子的人進來。
來的都是熟人,最起碼,在堇顏的記憶中,來的絕大部分人,她都是認識的。
“老三啊,你咋傷得這麼重?你要是去了,老婆子我也不想活了。”一個頭發花白的婆子進來,坐在凳子上就嚎啕大哭起來。
堇辰、堇風的臉色都很難看。
“你媳婦去了,難道你也要拋下孩子,拋下我老婆子走了嗎?”老婆子哭得十分傷心。
“他三叔,你可要挺住啊。爹娘他們最疼你,再經不起折騰了。”一個中年的婦人也哭起來。接著進來的所有女眷全都跟著流了眼淚,她們好像比賽似的,一個哭得比一個慘。
這人還沒有死,也不知道她們哭給誰看,蕭堇顏冷眼看著。
“遠鵬兄,郎中怎麼?”縣令居然也來了,身上還穿著官服了。
“看過了,但傷的太重,他們也無能為力。”蕭遠鵬苦笑著回答,“今日請父母官過來,是想請張兄給我做個證人。沈兄呢?”他吃力地向四處張望。
“我在這兒。”沈山一家匆匆地進來。
“我不行了。”
“蕭兄弟,你別太悲觀。”張縣令難過地看著他。
“生死在,張兄不用安慰我,臨走時,我將家中事務安排了一下,請幾位做個見證。土地分成兩份,一份給父母養老,一份留給四個孩子,至於鎮上的兩間鋪子,是屬於賤內的。她曾有言,堇顏身體不好,就留給堇顏傍身了。”蕭遠鵬幾句話完,幾乎費盡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
“爹。”幾個孩子看到他因為呼吸急促而不斷起伏的胸口,都哭起來。
蕭堇顏也感動不已,親情無價、無國界、無時空,她忽然想起自己現代的父母以及其他親人。雖然他們平時逼著自己學這個學那個,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是疼愛自己的。
特別是父母對她的種種好,此時此刻全都湧上了心頭,幾個孩子之中,她哭得最傷心。
老婆子看到她的模樣,卻炸毛了,“你哭,你有什麼好哭的,你一個病秧子得了這麼多的好處,我看你是高興得哭才對吧?”
“祖母。”蕭堇辰聽了差點兒氣炸了,“你的是什麼話,鋪子是我娘的陪嫁,她願意給誰就給誰。我們兄弟都沒有意見,你操心什麼?”
老婆子被自己的孫子出言頂撞,立刻傻了,她直愣愣地看著蕭堇辰。
堇辰、堇風兩個人的眼中全都閃過不快,卻都不看她,而是盯著床上的人。
“娘,按照我朝律法,女人的陪嫁是歸於她自己的。兒子也無法處置。”蕭遠鵬心裏苦笑,他早就猜到了他的老娘聽到財產分配,肯定會鬧起來。
因為老娘對當年他以秀才的身份找了一個商女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了。
這些年來,她就沒少刁難自己的媳婦。
可為人子女,父母再不好,他們也不好多。好在,他們住在鎮子上,平時不回去,最多也是多貼補那邊一些。可他娘這些年的胃口也越來越大了。
“遠鵬兄的對,我朝律法中明確規定,女子的嫁妝歸個人所有。弟妹願意將嫁妝給誰自然可以。”張縣令聽出了味道,他今日本來就是忙碌中被拉來見蕭遠鵬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