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氏等人被他訓得一愣一愣的。
蕭遠慶背對著吳家下人,不斷給張氏等人使眼色。他可不是真的認為自家人錯了,之所以得那麼正直,完全是希望吳家下人能將他的態度和話傳到蕭堇風的耳朵裏。
過了這陣風,等蕭堇風的火氣下去了,他和堇木出麵訴訴苦,不準蕭堇風心兒一軟,他們大房的人又能回到這邊了。
蕭堇木不愧是他的兒子,蕭遠慶一開口,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所以他也跟著嚴肅地看著印氏和蕭青蓮她們,“堇風供我們吃,照顧我們一家老,你們怎麼能忘恩負義呢?做人要本分才對呀。哎,我也沒臉再見他了,還是趁早離開吧。”
“憑啥?”張氏死活不願意離開,在這兒,她是京官的祖母,是蕭府的老祖宗。到南街去,那兒缺衣少食,她才不願意了。
“娘,別鬧了。”蕭遠慶看到她耍賴的模樣,心裏的火氣就不打一處出。老太太人老,心也糊塗了。沒看到周圍全是吳家的下人嗎?要是再鬧騰下去,吃虧的還不是大房的人。
“祖母,南街那邊我們租下的房子還在,不怕沒有地方住。”蕭堇木也板著臉勸。如果不是看在張氏還藏有私房錢,他才懶得管張氏了。
真是人越老越糊塗,盡給大房的人添麻煩。
印氏不服氣,倒是希望張氏鬧騰起來。不過當她看到蕭遠慶和蕭堇木全都勸張氏離開的時候,倒是長了心眼,總歸蕭遠慶和兒子不是願意吃虧的主,這會兒讓他們離開,肯定留有後手。
“娘,咱們走吧,反正白眼狼不會留我們,再留在這兒,晚上住哪?”她輕聲勸。
張氏吊起的眼睛狠狠地瞪了蕭府一眼,然後很不情願從地上爬起來了。
“哎,走吧。”蕭遠慶舒了一口氣,招呼家人一起離開。
這一次,雖然南街和西街隔得有些遠,但蕭遠慶也舍不得再雇兩輛車了。吳家做事很毒辣,一點兒行禮都沒讓他們帶出來不,還將蕭青禾她們身上的首飾給搶回去了。
雖然蕭遠慶和蕭堇木最近幾從蕭堇風那兒套了十來兩銀子,但這些銀子要關係到一大家接下來的吃喝,他們也不敢亂花。不過南街和西街實在是太遠了,要是用腳走的話,還要好長一段距離。
蕭遠慶看看兩個孩子和張氏,最後沒有辦法,咬著牙雇了一輛牛車。一家人全都擠在牛車上,才解決了回去的難題。
一直到色擦黑,他們終於回到了南街的落腳點。
梅氏渾身發抖,眼睛不時四處飄,她生怕遇上南街那些混混,不過他們的運氣不錯,一路上倒是很順暢。
到了住處,蕭遠慶用鑰匙將院子上的鎖打開後,一家人如逃難似的擠進了屋子裏。
對比蕭堇風的院子,這一處院子簡直是破爛不堪。蕭青蓮等人嫌棄地環顧了院子,然後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趕緊打掃一下,晚上不睡了嗎?”蕭遠慶嗬斥兒女眷。
“懶婆娘,還不趕緊打掃幹淨。”印氏則直接對梅氏開火。
梅氏不敢回嘴,趕緊放下孩子,找了笤帚忙碌起來。
“喲,這又回來呢?不是跟著官老爺吃香喝辣的嗎?”門外忽然響起幾道不正經的笑聲。
“不如跟著爺,吃香喝辣的不行,填飽肚子總是可以的。”
“幾日不見,娘們的皮子又變白了。”
……
梅氏臉色鐵青,接著打掃的由頭,趕緊躲進了屋子裏。
張氏和印氏卻厲害起來,她們操起牆角原本防賊的棍子,“滾,再不走,老娘打斷你們的手腳。”
“幾位,以後都是鄰居,與人方便與己方便。”蕭堇木用陰狠的目光看著幾個混混。
“他娘的,連你們也想欺負我們,當我們是死人呀。”蕭堇輝也操起了棍子。
幾個混混也隻是潑皮,背後並無靠山。他們看到大房的人全在,人多勢眾,氣勢又足,不想吃了眼前虧,隻好懨懨的離開了。
大房的人看到成功嚇唬住混混,個個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們離開的時候,家裏的糧食本就不多,晚上的時候,一家人隻好燒了一點兒糙米粥簡單地糊弄了一下肚子。
“我不吃,不好吃。我要吃點心,吃肉包子。”寶兒鬧騰起來。這些在蕭堇風家中,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胃口早就被養叼了。
“寶兒乖,再鬧騰的話,晚上就得空肚子挨餓了。”梅氏低聲哄著寶兒。
“愛吃不吃,不吃餓他幾頓就老實了。”蕭堇木厲聲嗬斥寶兒。
寶兒一聽,哇地一聲哭起來。
“你和孩子計較什麼,他懂啥。”印氏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別寶兒不願意吃糙米粥,就是張氏等人麵對清湯寡水的飯食,也失去了興趣。
一頓飯,一家人幾乎沒有人吃幾口。不過即使這樣,梅氏收拾的時候,也沒有舍得將剩下的米粥倒掉。明日早上熱熱,還可以當一頓飯了。
家裏沒有銀子,能省則省吧。
入睡的時候,一家人躺在床上更是輾轉反側,被褥本來就是舊的,這麼多又沒有曬,每一床被子真是又硬又潮,睡過又暖又軟的床鋪,誰還能適應這樣的床褥?
蕭堇顏並不關心蕭堇風和大房之間的事情,這幾她和月滿樓忙得幾乎不可開交。因為後就是京城裏最盛大的百花節。
元國的百花節,起來很有趣,還有些自相矛盾。
國家對於官員押妓有著嚴格的懲罰措施,一邊又容許風月場所橫行。甚至還特意有了百花節一。
嚴格來,百花節並不是完全針對花樓而設定。這一,全國的女子可以拋開俗事的拘束,痛痛快快地玩耍一,在蕭堇顏看來,百花節最初的意義相當於現代的三八節。
不過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形成了各家花樓爭奪花魁的重要節日。
這些都是蕭堇顏看書惡補以後才知道的。
“蕭公子,你看我畫得可行?”莫清歌興衝衝地拿著一張畫過來詢問。
蕭堇顏看了看,點點頭,“不錯,比起前些日子有進步了。”
莫清歌聽了頓時興奮得滿臉通紅。
蕭堇顏誇獎過後,又給他指出了不足之處。
“二哥,還有我的了。”堇春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話遞過去。
“很不錯。”蕭堇顏繼續誇,好孩子都是誇出來的,不過兩個孩子在畫畫上賦都不錯,所以跟著她學習這一階段,兩個人進步都比較大。
隻是,人各有一長,像她這樣樣樣拿得出的人還真比較少。堇春雖然在畫畫上比較有賦,但是在音律上就差了那麼一點兒。相比較而言,莫清歌還算是均衡發展,可能和遺傳有關,這子琴棋書畫經過她的點撥,倒是有進步。
至於堇辰?想到堇辰,蕭堇顏暗暗一笑。
她是個開明的姐姐,下麵兩個弟弟愛好什麼,全都任由他們自己選擇。堇辰跟著她學習不假,心思卻是放在了練武上。
這些日子,月滿樓和他身邊的廝沒少對他指導,所以,堇辰在學業上花費的功夫就少了不少。
蕭堇顏清楚,堇辰心裏壓力很大,在勸導他的同時,也隻能愛莫能助了。
“我們是過來再商議一些百花樓出場的人手。”就在堇顏和兩個孩子一塊玩得興致勃勃的時候,月滿樓和楚宣燁不約而同出現了。
“趕緊給爺倒杯茶,一點兒眼力也沒有。沒有看到爺差點兒累癱呢?”楚宣燁的腦回溝和別人不一樣,進門就想欺負蕭堇顏。
“世子,請喝茶。”沒等蕭堇顏動手,王瑤就笑著給他倒上了茶水,然後又給月滿樓倒上,“月公子,請用茶。”
月滿樓微微一笑,先端起了杯子,慢慢地吹了吹,才喝了一口。
楚宣燁見狀,也不好再繼續欺負蕭堇顏,不高興端起杯子也跟著喝了一口。
兩個孩子見了,連忙收拾好東西回書房去了。
“酒水全都準備好了,爺也按照你的那樣,找了上好的琉璃杯子喝瓶子。蕭堇顏,要是不掙錢的話,爺一定揍得你爹娘都不認識。”楚宣燁威脅她。
“世子,我爹娘全都去世了。”蕭堇顏很“好心”地提醒他。
月滿樓和王瑤聽了,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世子,我要的酒呢?”蕭堇顏不笑,一本正經地看著楚宣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