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引二 夜破(2 / 2)

夜半眯著眼睛,慘白的天空與灰暗的大地之間沒有界限,高處是令人眩暈的光點,無數風暴從那裏被釋放出來;而身下的黑色仿佛墨跡,濃得化不開,連暴虐的氣旋也被一個個地牽引,吞沒,墜入到死一般的沉寂。

“這裏是締結!”夜的腦中再次轟鳴了一下,部落古老的傳說中,日與夜的分界處,明與暗交彙的地方,就叫做締結,老人們說,締結裏麵沒有時間,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沒有生命可以在哪裏生存,就連神也不可以,因為在締結中,有比太陽還炙熱的光,比黑冰還凜冽的風,隻有被天地都拋棄,無處安置的生靈才彙聚於此,並且直到世界的盡頭才會被釋放出來。

恐懼在夜的心頭蔓延,望著自己的軀體一點點從岩石上滑落,離黑暗的深潭越來越近,驕傲如她也開始顫抖,雙手徒勞地掙紮,絕望仿佛利劍在心底一刀刀地切割。

然而,天和地突然都停止了晃動,一個熟悉的身影宛如一個巨大的影子橫亙在夜的身前,夜在他的腳下渺小的如同一顆沙礫。他的雙肩遮住了洶湧翻滾著的氣旋,一滴晶瑩的淚花滴落在黑暗的深淵,激起了驚天的漣漪。

夜目瞪口呆的仰頭望著這高大的巨人,頭頂穿來一聲聲輕輕的歎息和隱忍在喉嚨深處的哽咽,一股溫柔的氣息,在夜的發絲邊吹拂,像霧一樣地纏繞在她的肩頭:“夜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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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塵埃,是隕石,還是星辰,為什麼會飛,為什麼會懸浮在黑夜裏?黑色的眼睛,像最美的曜石,隻一眼心跳便已停止,是愛,還是恨?為什麼隻有痛?痛得連每一絲黑發都隻想死去。

“夜兒,準備好了嗎?我們會在你身邊,永遠在你身邊。”一個溫柔的聲音,一雙銀色的眼珠,銀發向月光一樣在空中飛舞,他的臉孔是那樣俊美,連太陽在他的身後都被隱去了光芒,可是他的身上,是飛濺的血花,一朵一朵的血花,在黑夜中綻放,在黑夜中逝去。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可是他一直在對著自己微笑,為什麼?為什麼?

“夜兒,跟我走吧。”一聲喃喃的低語,從哪裏來,為什麼會在耳旁響起,低沉如這眼前的黑,黯然如沒有盡頭的夜,可是痛,一遍又一遍,連手中的劍也握不住。是劍嗎?這手中,輕輕的,放佛是一個微縮著的銀河,湧動著的氣旋,閃爍著的光芒,每一個細節都是那麼不可思議,都是那麼美,怎麼能…?

“夜兒”,那麼多的呼喚,一聲又一聲,是誰在叫我?一張張麵孔那麼熟悉,那麼陌生,為什麼我一個都想不起來?一雙藍色的眸子,著急而心疼,“衛姐姐,你們要去哪裏?

碎片,藍色的碎片,隻一刹那便化作了塵埃。心痛到不能呼吸,麻木地舉起了手,任眼淚消失在宇宙的盡頭。

震蕩,無休無止的震蕩,遠去的是他們的笑顏,還有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