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後,武誌學被董芳華領著,出現在了大慶的辦公室,臉色蒼白,頭發花白了一半的武誌學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了。大慶看著這個曾經春風得意的武大哥,結結巴巴的問道:“武大哥,你怎麼了?”
武誌學目光呆滯的說:“你愛霞嫂子已經去看守所了,你跟那裏熟,幫我給她帶些換洗衣服吧。”
大慶一邊點頭,一邊猶豫著問道:“您的工作恢複了嗎?”
“沒有呢,等著組織部門安排吧,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您在哪兒住呢?我們找您找了好久了。”大慶說道。
“還在家,前些日子沒臉見人,把自己鎖家裏了。”
“您不跟我一起去看守所麼?去見見嫂子吧。”大慶說道。
“我不知道見了她該說什麼,估計她見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夫妻二十六載,怎麼就同床異夢、形同陌路了呢?”武誌學毫無表情的說道。
“除了送衣服,需要我捎什麼話麼?”大慶問。
“告訴她,別管判多少,安心改造,兒子不用她操心,操心多了都是罪過。”
大慶不知道武誌學對自己的婚姻怎麼打算,小心翼翼的問:“你和嫂子還準備一起過麼?”
“少年夫妻老來伴兒,她都四十八了,再背上個勞改犯的名聲,不跟我作伴兒以後還能怎麼辦?”
大慶為了武誌學的前途,起了個話頭說:“您要是不跟嫂子劃清界限,仕途也就到頭兒了,可一定要三思啊。”
“剛開始我也想離婚,可是最近我想明白了,事兒已經出了,離婚也於事無補,這麼多年的夫妻了,沒有什麼是不能原諒的,工作又不能幹一輩子,但是夫妻是要相伴到老的。”武誌學說道。
“不離婚您為什麼不去看看她?”大慶詫異的問。
“我怕她跟我哭鼻子,說什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之類的話;我也怕萬一她沒有悔改,心存僥幸的求我救她。各種各樣的情況我都想到了,沒有一個我暫時能麵對的,等等吧,等著法院的判決出來了,我會去監獄看她的。”武誌學說道。
“這樣吧,我這就去看嫂子,你在外麵等我,不用見人,聽著她說話,知道她的境況就好。”大慶安慰勸說道。
“拜托你了……”
大慶用力的握住了武誌學的手,吩咐董芳華要了個車,帶著武誌學去了看守所。
“郝愛霞,有人來看你了,出來吧。”一個公安向擠滿了女嫌犯的監舍裏喊了一句。
郝愛霞被戴上了手銬,顫顫巍巍的跟著民警來到了接見室,看到來人是大慶,衝到他麵前,脫口而出道:“大慶,誌學呢?他還好吧?我的事兒沒讓我兒子知道吧?”
“嫂子,別著急,你先坐,我跟你慢慢說。”大慶道。
一旁的民警看都是熟人,說道:“陳局,你們聊吧,一會兒走的時候去辦公室喊我就行。”
“謝謝了啊。”大慶說道。
“嫂子,這是武大哥托我給你帶的衣服,我給你買了些吃的,都在這裏了,你放心吧,家裏的事兒沒敢告訴武鵬。”大慶說道。
郝愛霞聽到這裏,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嚶嚶哭泣道:“大慶啊,都說公檢法是一家,你幫幫嫂子啊,我聽同監舍的女人說了,找法院的關係,送點兒禮,就能判緩刑,不用住監獄。我在這兒可是受了罪了,監舍裏又髒又臭,地板上陰冷陰冷的,蚊子比我指甲蓋兒都大,屋裏還有一個下毒害死自己婆婆的瘋女人,我連睡覺都不敢閉眼……”
大慶聽郝愛霞囉囉嗦嗦的講述著自己的境況,一句關於武誌學的話都沒問,不禁心涼,他氣憤的打斷了郝愛霞:“嫂子,你到底拿了建築商多少錢?”
“沒多少,你就別問那麼多了,你就說幫不幫吧。”郝愛霞道。
“武大哥因為你的事兒,已經被免職了,你抓緊跟檢察院的同誌交代問題吧,他們沒有證據是不會把你送看守所的,別再心存僥幸了行嗎?”大慶說道。
“你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我們家老武現在不是局長了,你就跟我板起臉當調查員是吧?”郝愛霞變臉道。
大慶沒想到郝愛霞還有心思跟他玩變臉,嚴肅的說道:“嫂子,自己主動交代和被人審出來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你怎麼就不聽勸呢?”
“哼,無憑無據的,他們能把我關到什麼時候?”郝愛霞想到當初的劉建民就是被帶走了很久又被放了,死撐著說道。
大慶實在不願意讓守在門口的武誌學聽太多這樣的話,含著淚說道:“嫂子,武大哥讓我給你捎個話,少年夫妻老來伴兒,不管你判多久,他都等著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