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靖博想要上前敲敲她的腦袋,都這時候了,還這麼不當回事?
駱榮彥有時候對這個女兒也很無奈。
“爹跟哥哥想多了,祖父給的那盆墨蘭,並無他意。”靖婉很篤定的道。“大概僅僅是因為在齊安府的時候,我做得不錯,而又喜歡花草罷了。”
“你怎知道?”駱靖博反問。
靖婉勾了勾嘴角,“因為我相信祖父的品性,更相信他的睿智。祖父能有今日這等地位,更多是靠自己,在早些年他原本可以爬得更高更快的,若是那般,他現今或許還不止禮部尚書之位,可他沒有。三位姑姑都嫁在京城,她們嫁的是什麼人,爹跟哥哥當比我更清楚是,那都是祖父親自挑選的女婿。現在局勢不明,祖父又豈會輕易站隊?以他的睿智亦不會輕易被人脅迫。而且,若我是那幾位,不會選擇將祖父拉下水,畢竟,祖父掌控的是禮部,各種祭祀,慶典,壽辰,乃至喪葬,都遵循一個‘禮’,隻要最後‘名正言順’,跟其他的牽扯不大,祖父也不是不懂變通的人,加上二叔祖,有文人的清高,在士子中影響巨大,惹毛了,那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即便是那最後的勝利者,坐上那高位,也會被口誅筆伐不安生,而又有幾個帝王不愛惜羽毛,不想千古留名?總不至於殺光下讀書人吧?”
到這裏,靖婉突然覺得,自己那個祖父或許不是想要進一步,而是故意博取了禮部尚書這個位置,因為這個位置不算顯眼,卻也不會隨意被人踩,在現下的情況,再妙不過。
聽靖婉這麼一,好像的確是那麼回事,兩人看著靖婉的目光再次變了。最後,駱靖博頗為複雜的道:“祖父若聽到你這話,大概會很高興是,更會可惜你不是男兒。”
“沒什麼好可惜的,對於自己的女兒身,妹妹我很滿意。爹若是依舊不放心,不若明日去探探大伯父的口風,身為駱家下一任家主,他比你更在意這件事,祖父若是真有這樣的想法,瞞著誰也不會瞞著大伯父的。”
駱榮彥點點頭,不過,他不會去找他大哥,而是直接了當的去問父親,不拐彎抹角。
“爹,時候也不早了,女兒就先回去了。”駱榮彥應允後,靖婉帶著教養嬤嬤跟青竹,由丫頭掌著燈,回到自己的院——海棠雅居。
轉了幾圈消消食,那盆墨蘭被送了過來。
靖婉以為就隻是名字被成為墨蘭的蘭花,花的色澤變化大,沒想到,這卻是一株名副其實的墨蘭,僅一個花苞,因為快要開花,花瓣隱約可見,黑黝黝的卻又帶著絲絲瑩潤的光澤,看上去格外的漂亮,靖婉這才知道,她得了稀世珍品,寶貝中的寶貝。
愛不釋手的賞玩了很久,旁人勸了好久才念念不舍的放下。
然後由著掌事嬤嬤鼓搗著給她做保養。
掌事嬤嬤是前兩年祖母寫信來京城專門為她尋的,起初隻是教養嬤嬤,姓龔,是宮裏放出來的,精通藥理跟各種保養方法,這保養不是用藥,而是各種膳食平衡以及特複雜的按摩手法,因為全無副作用,而她現在最不缺時間,也就耐著性子讓龔嬤嬤折騰,因為習慣了,還有助於睡眠,於是每晚上都活絡活絡身體,一覺好眠,次日精神會特別好。
因為太舒服,靖婉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龔嬤嬤與靖婉奶娘叫丫鬟將她扶床上安睡。
夜深人靜,雅居外麵似乎有輕微的響動聲,似是夜鶯撲騰翅膀,很快歸於寧靜,沒有吵醒任何人。
而晉王府中,暗衛敲了敲書房門,因為李鴻淵多數時候都歇在書房,即便現在早就熄了燈,然而因為手中的密信特殊,主子早就吩咐過,任何時候都要第一時間拿給他。
很快亮了燈,暗衛得了允許,推門進去。
李鴻淵穿著最柔軟的細麻褻衣,胸口敞開了大半,一頭青絲披散,垂著頭坐在床沿,本是不出的旖旎,暗衛隻覺得氛圍低沉得可怕,並不冷,卻叫人忍不住打哆嗦。主子的睡眠一向不是很好,但凡有點響動都會醒過來,而他睡不好就會脾氣暴躁,身邊伺候的人一不心大概就會遭殃,不過這個時候他一般都會忍耐,隻要信上不是什麼可怕內容,他們還是沒有生命之危的。而那位駱姑娘已然安全到了駱府,自然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