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大夫點點頭,“不錯。”原本還想著叮囑幾句,不過既然女婿比他考慮的還周到,他也沒什麼好叮囑的了。
自家老父對年紀這事兒敏感得很,他說自己沒到那把年紀,玉梅也隻能順著他的話說,道:“知道您身子好,用不著我們操心。隻是爹,阿碧眼看著就滿二十了,我想著是不是該尋個人家了?”
玉竹還在這兒不聲不響的難過,卻聽見話頭突然轉到自己身上來了,又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大姐,我”
玉竹弱弱地開口。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畢竟當著她的麵談論她的婚事還是讓她頗為羞澀的,所以她下意識地便想要開口推脫。然而她隻是開了個口,就被她二姐給攔住了。
玉蘭接著玉梅的話道:“是啊,阿爹,大姐和我不也是這般年紀出嫁的,王叔家的二丫妹子比阿碧還小上兩歲,也都已經嫁人了那。阿碧若是嫁得遠了,那家中我便照應著,也是一樣的。您說呢?”
(二丫就是小祿兒的幾個月前出嫁的姐姐。)
原本子女婚嫁這種事是由家中母親先替小輩相看有意結親的人家的,若是覺著不錯再透露給父親,兩人商議若是覺得可以,那這婚事便算定下來,隻待男方去提親了。
但因為阿娘走的早,家中又無祖母,所以她們姐弟四人的婚事都是由玉大夫做主。玉梅、玉蘭兩個姐姐又是看著玉竹長大的,自家三妹的婚事,她們自然也跟著操心。
玉大夫看了眼玉竹,道:“阿碧我和你們娘一早就給她訂了門娃娃親。”
玉梅、玉蘭:“娃娃親?怎麼從未聽您說過。”
玉竹:(⊙o⊙)
“阿碧一出生時便定了。當年兩家說定若是阿碧年滿二十,男方還未來求娶,那這門親事就不作數。所以我也就沒有提過。”
“是哪戶人家呢?”
玉大夫晃了神,良久才回道:“是京城一戶人家。”
玉梅一聽,覺得巧了,正好她和郝源再過幾個月便要搬到京中去了,到時候去那家人家中拜訪一下提個醒。隻是眼看三妹就要滿二十了,那家人家還未來求娶,其中難道有什麼變故?
玉梅剛想問,便聽見阿爹淡淡地繼續道:“玉家早已不在當年的住地,便是想找也找不到我們了。”
“那您可以寫封信過去啊?”
“寫信,哼!”玉大夫冷哼一聲。
玉梅和玉蘭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說她家阿爹既然守著這樁親事,自然是想著這樁親事能成的,那兩家人的關係應該也是近的,就算她們家遷了地方,寫封信過去再合情合理不過。可她阿爹這般語氣,倒是讓人覺得兩家像是仇家一般,若真是仇家,那這樁娃娃親何必守著,又何必提起呢?
玉梅她們的印象裏自家阿爹向來是極少生氣的,可是現在他卻一副嚴峻的表情,倒是讓她們有些不敢再問緣由了,隻好默然不語。
玉竹也被這樁突如其來的娃娃親給弄昏了頭。
就好像原先她是一個人在路上走著的,現下卻突然從天降下一塊大石壓在她身上,原本輕輕鬆鬆的,卻變得沉重起來。
玉竹有些抗拒這種被牽絆住的感覺,心中暗暗慶幸萬幸她很快就要滿二十了。
於是關於玉竹婚事的討論就此擱置,屋子裏也是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