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等了會,沒聽見裏麵有動靜,又敲了敲門——不會是已經走了吧?
忍不住湊到門上聽了聽,仍是沒有聲響。
玉竹伸手去推門,“吱呀”一聲門開了,進去後房內已經沒有人了。
玉竹環顧一圈,整個房間又恢複到了以往沒人住時的冷清,心中歎息一聲。正轉身要走,卻見桌上放了封信。即使信封上並未寫明,也知道是這信是留給她的。
“且看看你不辭而別的理由。”——她卻是忘了昨日李青雲便已經同她說過告辭了。
玉竹打開信,入眼的隻有落款處的三個字,李青雲,除此之外皆是空白。她看了半天也沒想出這是信想表達什麼,隻好將信折好提上食盒出了房間。
玉竹用過早飯後往灶膛裏又堆了點柴火,然後便徑自去了醫館。玉竹到前頭的時候,玉大夫已經坐在廳裏了,隻是卻沒有將醫館的大門打開。
玉竹走過去,邊開門邊道:“阿爹,早飯已經好了,您先去吃早飯吧。”
“知道了。”玉大夫雖然應了聲,人卻還在那兒坐著,半個身子隱在陰影裏,看不清麵上表情。
玉竹將門都打開了,轉身見玉大夫還在廳裏,便走了過去。
李青雲離開的事兒,她阿爹大概還不知道。
“昨兒個李,李公子同我說了他今日便要回京城,今早我去找他的時候,發現他房裏已經沒人了,或許是怕麻煩咱們,所以趁著夜色就走了。哦,對了,他昨日還跟我說要報答您的恩情。”
沒想到玉大夫卻一早就知道了,“前幾日下棋時他便同我說過了。走了也好。”
那些官宦之人,他不願與之有任何牽扯。
雖然那小子人品棋品都不錯,但還是算了吧。
抬眼看了眼自家閨女,嗯,還是算了吧。
“阿碧,關於昨日我說的那樁婚事,你有何想法?你若是想要這婚事成了,爹爹我即刻便修書過去。”
玉竹正抹著櫃台,沒想到她阿爹又提起了那樁婚事,一時愣住了。
玉竹:什麼叫她若是想要這婚事成了???
“聽您這話的意思,莫不是這麼些年我們一直在躲著人家?”
玉大夫聞言,立馬道:“胡說什麼,我們躲著人家做什麼。直接說這婚事,你想不想要?”
這婚事你想不想要?=這男人你想不想要?
玉竹尷尬地摸摸鼻子,她爹說話的這語氣有些像是土匪要去強搶媳婦兒似的,直接得不能更直接了。
“阿爹,再有三個月我就滿二十,您現在修書去京城,怕是晚了些吧?興許人家還以為咱們是後悔與他們家結親,故意拖著到這時候才告訴他們來求親的呢。再說了,這二十年來,我們兩家斷了來往,或許人家見這麼多年咱們一直都沒個音訊,說不定早就已經娶親了呢。”
玉竹這麼說,意思已經很明了了,便是這樁婚事就讓它作廢了。
玉大夫也明白她的話裏的意思,點點頭,“我知道了。昨日我去你王叔家裏,見他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你按著我的之前開的方子,給他配幾服藥,回頭他過來取。藥方在櫃台下的抽屜裏。”
玉竹點點頭:“我這就去配。”
玉大夫交代完,便起身往後院去了。隻是他並未去灶房用早飯,而是去了書房。在擺滿了醫書的架子上抽出了一本《金陵遊記》。
玉大夫翻開書,卻從中抽出一封信來,紙張已經泛黃了,邊緣部分還磨了一塊,字跡也有些模糊。
緩緩展開書信,滿紙都是行雲流水般隨意灑脫的字跡,寫道:
“長輝吾兄,久不唔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