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吃驚地轉過頭去,確實是看見了門外被燭光印出來的影子。
她沒想到玉墨竟然偷偷跟在自己的後頭。
“阿黃,回屋去!”
她從未用過這般嚴厲的語氣對玉墨說話,可是現在她實在是擔心玉墨會被眼前這個陰沉不定的人傷害,又急又氣,不得不出聲喝道。
此時悄悄躲在門外的玉墨聽見屋內傳來的聲音,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隻是他並沒有照著玉竹的意思回到自己的屋子。而是推開另一邊半掩著的門,踏進了房內,倔強地撂下一句話——“我不回去。”徑自走到玉竹身邊,“阿爹,三姐。。。”。
而一直站在門後無法動彈的玉大夫見他進來了,立刻擰眉,想說話卻又被封了啞穴,隻能焦急幹瞪眼,也無可奈何。玉竹還想趕他快回去,卻被玉墨搶先開口。
“你到底是誰?你快放了我阿爹和三姐!”
“嘿嘿嘿嘿,這娃娃說話好沒道理,你何時瞧見我抓了你爹和三姐,他們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嗎?不過你倒還有些膽色,正巧我缺個徒弟,你不如跟著我。”
“哼,賊怪老頭,我才不會做你徒弟呢!”玉墨原本瞧著他那陰測測的模樣,心中是反感更甚於害怕,現在聽到這人居然要說收自己做徒弟,毫不猶豫的出言回絕。
玉竹驚訝於玉墨毫不客氣的回話,怕惹惱那人,出聲製止:“阿黃,別說話。”
那人卻是不惱,隻是笑聲更加陰沉:“嘿嘿嘿嘿,回答我方才的問話,你們幾個月前有沒有救過一個受了傷的的、名叫李青雲的青年男子?”
“救了如何?未救又如何?我家是開醫館的,每日都會有病人上門來瞧病,怎會記得住哪個人叫什麼名字,你說的那個什麼李青雲的,我沒有印象了。”玉竹不知這人打聽李青雲所為何事,便不承認也不否認,說出模棱兩可的一番話。
隻是這人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況且他能夠不驚動村子裏的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找到了玉家,而且又會武功,開口便提李青雲,還知道他是受了傷了的,這樣看來這人極有可能就是當初重傷李青雲的人了。
想到這裏,玉竹一陣後悔,或許她應該老老實實地交代清楚?
“哦?小姑娘,別忘了我剛才說的如果你若是有所隱瞞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李青雲,他可曾說過些什麼?”男子坐在椅子上,開始漫不經心的玩弄起茶壺。
玉竹瞥了一眼身邊的玉墨,隻見他稚嫩的臉上卻是滿臉凝重和掩飾不住的厭惡,身子也在微微發抖,不知是冷還是害怕。玉竹抬手按住他的瘦弱的肩膀,輕拍了兩下。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問什麼,他隻是曾和我們說過他叫李青雲,是京城人士。在我家養了幾個月的傷,好了以後便走了。除了這些,其餘什麼都都不知道了。”
“哦?隻有這麼多?”
玉竹點點頭,“他整日裏都把自己鎖在屋子裏,甚少與我們說話。我們一家子都是鄉野之人,跟京城裏來的貴人又搭不上話,我知道的真的便隻有這些了。”
那人聽完眼珠轉了轉,似乎是在判斷玉竹話裏的真假,轉而伸手指向玉墨,“小子,你來說。”
“我三,,,我姐說的都是真的,那人整日都不出屋子,我也隻見過他幾回。”
“哦,是嗎?本來還擔心他會和你們說些什麼,把事情給傳了出去,倒是我白費那個心思了。。。如此一來,事情就容易多了。”話音落下,那人眼神頓時凶狠起來,像是原本一直壓抑著的毒蛇終於張開它的毒牙,露出殷紅的蛇信,隨時給人致命一擊。
玉竹姐弟倆也察覺到了他神色有變,心裏恐懼驟起,忍不住開始往後退,直到退到他們阿爹跟前,看著那名男子抽出腰間的軟劍,一步步的向他們逼近。
“阿黃,快跑!!!”玉竹壓抑著內心的恐懼,轉身用力將玉墨推出門外,聲嘶力竭地讓他快逃。
玉墨顫抖著的身子被她一推,差點兒倒在雪地裏。他踉蹌著回頭看向自己的阿爹和三姐,卻隻見到玉竹看向他的最後一眼。
不知何時,又落起了雪。
落入玉竹的最後一眼便是漫天飛雪。
而後三年,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