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天,雪似乎停了,好靜好靜。
腳好冷呀,用熱水燙過才睡的,到了半夜的時候,還是會冷。
有暖手爐,卻不暖了,半夜也不想去驚醒任何人來給我換水。
抓緊了厚實的被子,連頭一並捂住。
在被窩中,放著二顆碩大的夜明珠,瑩亮透明,我手指把玩著,轉來轉去,門輕響,我一手抓著二顆夜明珠放在裏側。
酒氣好是襲人,他喝了多少?
這麼晚了,又是從誰的床上爬下來到我這裏來。
我裝睡,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看他想怎麼樣,其實,生氣的時候早就過去了,關於身世之事,也不想去查,我和他不是兄妹就好,終於舒了一口氣。
但是總不知要怎麼再相處才是真的,他身邊有了良人,我不喜歡。因為我不是很喜歡易兒,似乎要將我壓倒一樣。什麼都得跟我比上一比,還有些囂張。
初初還覺得喜歡,再了解一些,覺得這樣的女子太目中無人了,怎麼配得上九哥。
皇上初時喜歡我,可能是因為這些,所以易兒都學著我,但是我不會主動去跟她比試什麼,我看到她隻會走得遠遠地。
他跌坐在床前傻笑:“薔薔”。
心裏微微一震,沒有應他,想必是喝了好多,一頭倒在被子邊,蹭了蹭打了個酒嗝罵道:“該死的薔薔,混蛋的薔薔,傷我心的薔薔,朕恨你、恨你。”
我輕歎,他連威嚴也沒有了,就像個霸道的孩子一樣。
他覺得不舒服,滑了下去,坐在地毯上,然後又說:“冷。”抓了我的棉被就往下拉著。
我抓緊不讓他拉。
他站起來踢了二腳,卻是撞在床沿上,痛得他惱叫:“混帳東西,連被子……也跟朕作對。”
“你以為你是誰呀……你是青薔啊……”又踢上二腳,砰然的作響。
他是一點也不怕痛嗎?一點也無理智可言。
他挫痛了,抱著腳坐在地毯上哀叫二聲。
“什麼玩意,”他又笑著:“明天殺了你。讓朕痛著。”
聽人說醉話,其實沒有什麼理論可言,現在說過,明天就會忘記,但是醉話也有些是實話。酒後吐真言啊。
“朕要薔薔,不要畫。”他躺在地上叫:“朕的薔薔飛過來,抱著朕。”
抓了個枕頭丟給他:“你的薔薔。”
“嗬嗬!”他傻笑:“不要畫,扔走。”一塊玉佩往上一丟正好砸在他的臉上,痛得他大叫,抓起來扔得遠遠地。
看得好氣又好笑我隻好坐起來。
為什麼他可以輕易就讓我開心起來,自問我的心,我是愛他的。曾經的愛,雖然會過去,但有些東西不會隨著時間的改變而改變。
“什麼玩意。”他抱緊了枕頭猛地親著:“一幅畫,不要,不要。”
我無奈地看他抱緊被子有些心裏發笑。
“薔薔我恨你。”他抱著枕頭說:“薔薔你不給我被子,我告訴宮女去。”
“你幾歲?”我逗著他說,玩興上來了。
反正半夜無事睡不著,難得見他失態一次。明天醒來,酒醒無痕,他什麼也不會記得的。
“二十九。”他開心地說。
總算沒有說九歲,我聞到他身上盡是酒味,並沒有什麼香水之味,有些鬆了口氣,我並不喜歡他帶著別的女人身上的味道過來見我。
為什麼半夜過來啊?房裏那淡淡的光,照得迷蒙,他臉貼著枕頭。抱著,然後手往下摸起,大驚,呼叫起來:“薔薔,你怎麼變短了。”
我捂著嘴笑,真好玩。
再抓了個長枕頭扔下去:“還有一半在這裏。”
他還真是放在那枕下,似接起來一樣,還拍了拍,薔薔這樣才好。
安心地抱了一下:“薔薔,你的腳呢,碰不到啊,是不是很冷,你縮起來了。”
唉,還是這麼關心我,我輕聲地問:“你是真的愛薔薔嗎?”
“不愛不愛。”他迷糊地說,“薔薔壞死了,不愛她。”
心裏有些歎氣,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其實誰也不想這樣的啊。
感情,這麼不經一擊。穩中有降執著各的想法與觀念,最後,在正清宮裏,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各自朝自己的地方而去。
如果不愛,他就不會半夜鬧騰著要來這裏。
他睡著了,睡得很香,還在打呼。
喝得醉醺醺的還過來,他似乎很冷,一個勁地縮著,將枕頭抱得緊緊地。
一會,又笑出聲:“薔薔的味道。”
走吧,這裏讓給他就好了。要是這麼就睡著了,會感染風寒的,到時受苦受難的可是禦醫和正清宮裏的一幫人。
他現在火氣很大,一旦病起來,更是不得了。
將被子丟下給他,他倒是知道,一觸到溫暖的被子就自動地拉著蓋好。
捂著枕頭:“薔薔,不冷了,不冷了。”還打了幾個噴嚏。
莫名的感動,過來就是怕我冷嗎?
酒氣讓我不喜歡,起身到膳房裏給他煮一碗薑茶也好,現在就有些發熱,明天一早他準會頭痛得罵人。
輕輕地下了床,套上鞋子,拿著椅子邊的衣服披上躡手躡腳地合上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