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九哥悄來(1 / 3)

我萬般的心思翻湧,怕是還逃不過一些有心人安排的事情。

與侍衛住在一起的禦醫就在半山腰,宮女去告之,讓公公去傳禦醫上來。

沒消多久,袁修純就帶著幾個人往上麵走。

我總是避著他,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說話。心中對他有些愧疚之感,後來皇上將以前他給的聘禮都雙倍還回去了。

但是我知道,他在乎的不是這些。袁修純又比無垠的性子更好。因為他不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滿眼的受傷。

他是久經沙場之人,生死看得更多。這些小事,對他來說,也無非是一痛,便放在心底罷了。

他如那磐石,尖利的峰角,早就磨去了。

後來皇上的賜婚,他拒絕了。他雖然沉默內斂,卻知道什麼不是自己想要的,不隨著權勢之事,逐流著。

欣賞他,在他的麵前,我總是無地自容般。因為麵對他,我覺得自己更是汙濁。我在宮裏的聲名不好,我任性孤僻,我高傲冷淡。

唉,著實是因為我見識得太少了。

讓之桃招待他和侍衛在外麵的廳中喝茶,禦醫進來小廳給我把脈。

禦醫進來看了看我,恭敬地說:“慧妃娘娘最近不曾用藥,氣色倒是好了些。”

“豈止這些呢。”我輕笑,摸著圓潤的下巴,不再尖削得很了。

他先前就聽了小蠻說我想吐之事。詢問著:“慧妃娘娘是否因為住在浮雲寺中,而覺得清雅神靈,一吃些葷腥之味,便欲吐。”

也有點道理吧,這是清淨之時,我日日聽那梵音清心。“我想,大概也是如此吧。身體也沒有什麼樣的變化,還是有些擔心的。”

“慧妃娘娘擔心是多餘的,外麵送來的東西,包括浮雲寺裏。下官都會在半山上一一檢查之後,方能上來。”

我輕笑:“那便是好,有勞禦醫了。”

他把把我的脈:“嗯,極好。萬物之靈,在於養,而不在於藥也。”

那當然,在於心吧。

“那禦醫便替我把守著,盡量少些葷腥之物。”

他退下,袁修純帶著幾個人,又下去。

他總是回頭,似乎想要開口跟宮女說要見我,要說些什麼?他眼中的歎息,很濃很深。

我吐了口氣,總是覺得對不起他啊。

燦爛的陽光在枝頭上鬧喧著,急急上來,他們衣服都半濕了。端的是無事,便不要再勞煩他們走來走去,氣沒有喘過來,就得離開。

合上那小窗,關在安靜的房裏。這是清淨之地,大多是女流之輩,所以男人,避開之。

也是灝的一些想法吧,他總是生怕我像牆頭草一樣,風吹就倒。

步出了雲淡小居,外麵種著幾棵大鬆樹,青翠的鬆枝在風中輕晃。

一個穿著素服的女人提著水往浮雲寺走去,有些踉蹌,停了下來,歇著氣。

女人那般的熟悉,細看一下,原來是青鸞啊。

我知道她在這裏,但是不曾有見過,我不知她在浮雲寺的哪一個地方。心中有恨,不知她現在消弭了多少。

不擾亂了她的心吧,我沒有過去,看著她提水頗為吃力,卻是有些歎息。早知如此,還真的不如在青家,做一個棋子也好,至少是尊貴些。

一個宮女卻冷然地喝道:”喂,你是誰,站住。”

青鸞停了下來,那宮女又上前不悅地說:“誰叫你到雲淡居附近來的?不知道我們慧妃娘娘住在這裏嗎?無論是誰,都不得到這裏來。”

“我是來打水的,浮雲寺後麵的水,有些幹了。”

“我才不管你來幹什麼的,反正慧妃娘娘在的地方,就不許別人靠近。”

我都不知道,我幾時變得那麼的可惡。我不是不許人靠近,我隻是不喜歡啊。

在這高山之上,有兩口井,很是神奇吧。

從那山頂的林石之中,隱隱就有水流下來,很細小,彙成小水流,就是在這裏築水潭養水成井,多餘的,便會又往下流。水質甘甜清美,用來泡茶更是一絕,相當的好喝。

青鸞解釋說:“因為是天氣越發的熱,而許久不曾有雨。那邊的井裏沒有水了,所以才到這裏來取些水,要不然就要到山下去。現在下去的話,天黑之前也趕不回來了。”

宮女蠻橫地說:“我才不管你要去哪裏取水,慧妃娘娘這裏的小居。無論是水還是東西,都不許任何人碰一下。慧妃娘娘是何等的尊貴,要是有心之人,用些什麼,豈是能說得清的。”

她作勢要去搶青鸞的桶,青鸞卻護著。

宮女叫:“林子,快來,把這不聽話的人教訓一下。看還敢不敢動慧妃娘娘的東西,還長膽子了。倒掉她的水。”

我往那邊走去,轉過那矮樹,水卻潑了下來,濡濕了我的鞋。

之桃厲聲道:“小蹄子們是不是皮癢了,竟然在這裏撒起野來了。”

宮女嚇得跪在地上,臉色蒼白:“慧妃娘娘請恕罪,都是這個不長眼的人,竟然來偷這裏的水,女婢要倒掉。”

我看著青鸞,她清冷的眼裏,有了些氣色,不似在冷宮中那般的濁黃,卻是依舊消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