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玉碎佳人絕,粉骨殘軀血染衣。願將斷腸了殘身,隨君直到天盡頭。未若錦囊收玉骨,一捧淨土掩風流。
陽光慢慢的穿過窗,灑在光潔的地麵上,映射在角落裏一個素衣女子的臉上。此時雖是在白天,但是她仍舊在桌子上燃上一盞蠟燭。
看著搖曳的燭火,女子淡淡的露出一個笑容,手撫著腹部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飄落的樹葉夾帶著初秋的蕭瑟,和著涼風順著女子的披風吹進了脖子裏,女子瑟縮一下,又是一年秋風勁。
還記得七年前的秋天,自己嫁給唐宸豫的時候,一頂軟轎,一襲紅衣,她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誰知,自唐宸豫登上帝位,一切都變了。
自古君王多薄情,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在這個男人心中還有一席之地。或許,現在的唐宸豫連看自己一眼都覺得惡心了吧,要是沒有腹中的骨肉,早就一杯鳩酒送自己和家人團聚了。
正在出神間,隻聽外麵環翠叮當,人聲鼎沸,女子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輕歎口氣,這樣的戲碼最近總是會不時的上演,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貴妃娘娘到,沈小姐到。”隨著太監那尖尖細細的嗓音,一道華麗的身影出現在了女子麵前,這人正是當今最得盛寵的夕貴妃娘娘。
“唐婕妤快要臨盆了吧?”華服女子微微的勾起嘴角,冷意卻漸漸的浮上了眼簾,使得那雙丹鳳眼更顯得狹長淩厲。
望著眼前的女人因孕而更加豐腴的身材和芙蓉般的麵容,夕貴妃氣血一陣翻騰。
唐芃芃這個賤人,讓陛下念念不忘了七個月,每次歡好的時候,都要叫著這個賤人的名字。
想到這,夕貴妃尖尖的指甲,緩緩的劃過唐芃芃隆起的腹部,心中的念頭如潮水一般湧上來:
這樣的美人,留在宮中就是自己最大的威脅,等到她成功的誕下皇子,翻身是一定的,到時候自己的幼子想要坐穩太子的位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唐芃芃並沒有過多的語言,望著眼前的芙蓉麵隻覺得一陣心寒,這夕霧是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頭,仗著幾分姿色爬上了龍床,從此一路扶搖直上,坐上了貴妃的寶座。
望著唐芃芃淡定的臉,夕霧簡直是氣都不打一處來,手指的力度也不由的重了幾分。
“你有什麼可驕傲的?一個罪臣之女,仗著皇上的幾分舊情,就能翻出大天來麼?實話告訴你,今天本宮就是來除掉你腹中的妖孽的。”
“什麼妖孽?你把話數清楚。”事關腹中的孩子,唐芃芃眉頭微蹙,不由的心頭一緊。
“欽天監的人說,你肚子裏的孽種是天煞孤星,有亡國之照。所以為了大順國的大好河山,你乖乖的把這碗藥喝下去。”說著,夕霧抬起芊芊素手,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鬢角,一雙丹鳳眼微彎,皮笑而肉不笑道。
“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你今天來打算殺了他的孩子?”唐芃芃盡力穩住自己的聲音,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唐宸豫怎麼忍心殺掉自己的孩子?
聽得出唐芃芃口氣中的少許顫抖,夕霧身邊的沈雅靜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放聲大笑起來,連帶著眉梢都是滿滿的笑意,眼神中卻是帶著憐憫之色:
“唐芃芃,你且想仔細了,如果陛下真的在乎你,在乎你的孩子,怎麼會下旨滅你滿門?
你可曾忘了?忠勇侯死的時候,眼神死死的望著蒼天,直到屠刀落下,也沒有閉上眼睛。你全家一百一十七口人,陛下可曾放過一人?隻有你還傻嗬嗬一直在陛下身邊,天真的想著誕下皇子。
告訴你!你肚子裏的孽種就算生下來,也是罪臣之後,終生都抬不起頭來。”
說到這,沈雅靜的語氣緩和下來,恰似勸慰一般說道:“芃芃,別天真了,縱使你色藝雙絕,但是如若你不是忠勇侯嫡女,你以為陛下還會多瞧你一眼麼?
你可知羅平就是陛下安插在你大哥身邊的棋子,為的就是搜尋你們唐家不軌的證據!”
沈雅靜這話,雖然是勸慰的語氣,但是任誰都聽得出來,她是在誅心!隨著唐芃芃的眼神越來越絕望,眸子中有點點淚花,沈雅靜仿若上癮一般的繼續落井下石道:
“你一定很好奇,陛下為什麼寧願丟掉一個城池,也要把你們唐家拉下水?你唐家功高蓋主,縱然陛下登基稱帝,但仍舊是寢食難安,無論是唐伯庸把持的唐家軍,還是唐仲庸把持的商業帝國,對陛下來說,都是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