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林崇武臉上有些尷尬,“有些事情,耽擱了……”
“哼,”老人冷冷一笑,“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林崇武“這個那個”半天,老人歎了口氣:“行了!”
“你每天就把心思放在練武上,公司的事情全由你大哥一個人操心。看他忙得頭發都白了,你就忍心這麼看著都不去搭把手?”
“而且你看看你是那塊料嗎?這些年你練出了個什麼名堂?”
說完他又歎了口氣,看了看齊寒:“這個小夥子是誰?”
“我叫齊寒,老人家,”他向前一步,微微拱手,“見賢思齊的齊,寒冬的寒。”
“他是師公的親孫子。”林崇武接口說道。
老人淡淡地看了齊寒一眼:“來,陪老頭子喝口茶。”
齊寒上前坐下,拿起消毒毛巾擦了擦手,接著默運內功,手上的水漬瞬間蒸發。
接著他開始動手:煮泉。
“在田藝蘅的《煮泉小品》中有說過:‘源泉必重,而泉之佳者尤重。山厚者泉厚,山奇者泉奇,山清者泉清,山幽者泉幽,皆佳品也。’說的就是泉。”
“霖山遠在華夏東北,且厚,且奇,且清,且幽,不經人為開發,不受都市喧囂,‘霖山甘源’,有水中黃金一稱。”
齊寒家的老頭子沒什麼嗜好,隻好杯中物——酒、茶,曾帶著年幼的齊寒不遠萬裏去求茶,齊寒也有幸跟著“茶農”學過兩手。
熱壺燙杯。
“砂粗質古肌理勻——壺藝與茶道相結合,缺一,都不算好茶。”
茶鬥裝茶,懸壺高衝……
齊寒的動作流暢自然,一旁的幾人雖然不懂茶道,但是也看出來了——這動作,這眼神,這語言,分明就是兩個字:“裝逼”。
但是這個老人是懂的,他臉上輕視的表情盡去,坐直了身子,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茶壺,就像餓著肚子等吃飯的小孩。
齊寒用右手的拇指、中指夾住壺耳,食指按住蓋頂,緩緩將茶水倒出。
茶液衝進茶盞中,發出清脆的流水聲。
老人雙手接過,先放在鼻下扇風輕嗅,接著緩緩吸入口中,讓茶湯在齒間流過……
齊寒捧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老人緩緩呼出一口氣,他笑看著齊寒:“為何不飲茶。”
齊寒微笑道:“這茶配不上這水,更配不上這四百年的紫砂壺。”
老人哈哈一笑:“年紀不大嘴挺卻挺挑——好茶都被幾個老家夥搶走了,下次我帶你去搶回來。”
齊寒麵上表情不變,慢慢將茶盞放回桌上。
老人上下審視了他一番:“你可是練了什麼功法。”
齊寒看了看老人,這是他離家五年來第一次有人發現他修煉了功法:“不錯。”
老人笑道:“你跟師父他老人家當年太像——氣度,動作,眼神,模樣,都太像了。而且你氣息純淨,定然是修煉了內家功法,他們分辨不出,老頭子能夠分辨得出——師父他這些年可還好?”
齊寒搖了搖頭:“父親和爺爺吵了一架,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我是在那之後才出生的。不過近些年得到的消息,爺爺他身體是很好的。”
“是嗎,”老人歎了口氣,花白的眉毛上有幾分難掩的緬懷,再看向齊寒時,眼裏已經有了對後輩的慈愛,“他老人家沒事就好,小寒你來這江城有什麼事?”
“父親給我一個任務,完成之後就上大學。”
“嗯,”老人摸了摸胡須,“之後要是沒什麼安排,就來林氏吧——做什麼任你挑,工資任你開。”
林羽臻一聽,兩眼期待地看著齊寒,答應啊答應啊——來了林氏我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齊寒搖了搖頭,假裝沒有看到林羽臻幽怨的眼神:“謝謝林爺爺好意,我還是喜歡靠自己養活自己。”
“哈哈哈!”老人笑道,“好好好,年輕人就是要自己打拚打拚,行雲,羽臻,你們以後多和小寒親近。”
“我們這些老頭子就要退下了,江湖上的風風雨雨不想再去過問——這江城很快就是你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