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在路上不急不緩地行著。
“你不該跟他提到黑山。”陶業靠在車中的真皮沙發上，將杯中物一飲而盡，“這個人……”
他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很危險。”
如果齊寒，甚至任何一個見過陶業的人在這裏看到了他現在的樣子，都會感歎——這廝真會演戲。他現在目光清明，雖然身上還有酒氣，但完全沒有之前的醉酒迷離的模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野獸微微一笑，他摩挲著手上的一串佛珠，眼睛微眯，沒有了之前那樣的豪爽，平靜下的野獸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難道你就甘心一直被人當作槍使嗎？”
“二哥，你想得太多，也做得太多了，你不該派青狼獒去警告齊寒，故意暴露自己可能會影響那人的計劃，但同樣，對我們的影響也很大。”陶業搖了搖頭，他微笑著看向野獸，“有的事情不是想到了就能去做的，父親是，我是，你也應該是。這年頭要想好好過日子，誰都不容易，我知道你窩著一肚子火，我也很憋氣，但是我們還是得忍，不忍，就會被人察覺，被人察覺了，我們的計劃就無法施展。”
“是，是。”野獸擺出一副受教的樣子敷衍應道。
陶業輕笑，扭頭看向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讓他們先延遲計劃。”
“因為齊寒嗎？”野獸睜眼看著手上的佛珠。
“他是一個不定因素，”陶業臉上的微笑慢慢散去，“看看他有什麼後手。我們不在明，他也不在暗，誰先出招誰就會先輸一段。”
“為什麼不——”野獸抬手在脖子前麵劃過。
“之前的暗殺被齊寒一個人破掉了。”陶業否定道，“十五人被幹掉，還有一人下落不明，不過幸好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想要用武力壓製他，除非讓那人親自派人。”
“沒想到江城四公子的陶公子，也有搞不定一個門衛的時候。”野獸哈哈大笑。
陶業看著野獸輕笑搖頭：“二哥莫要再嘲笑我了，什麼江城四公子——不過是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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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內的人已經全部散去，俞重光這次宴會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估計對手的視線會暫時放在齊寒的身上，這樣自己的壓力就要小上很多。
利安的考察團會在一個月後到達江城，為期一周的考察結束之後就會回到米國，下次再來的時候，就要開始開發西南方向的棚戶區了，不管兩邊接洽得如何，他們都會趕在在今年年底前完成一期的工程。
俞重光靠在沙發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到背後輕輕按著他頭頂的穴位。
“很累嗎，老俞。”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時間也不早，不如就去休息了吧。”
“身體還好。”俞重光握住了女人柔軟的手，“隻是心裏有點累，這些老狗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子，明明很想馬上就撲上來分一口卻非要裝矜持，搞得人心力交瘁以期望獲得更大的利益，這就是商人啊，商人,傷人——這些日子多虧有你，阿錦，你才是最累的人。”
“說什麼呢，”方錦輕笑，“我可是俞老板的秘書，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不然怎麼對得起俞老板給我發的那麼多工資——”
俞重光用力一拉，方錦一聲驚呼，就摔進了他的懷裏：“噢？隻是秘書嗎？”他輕輕地在女人豐滿的臀部上揉捏著。
“死相！”方錦拍了俞重光一把卻沒有躲開，反而往他懷裏靠了靠。
“阿錦，等一期完工的時候，我們就結婚吧。”
“我怕孩子們——”方錦搖了搖頭。
“他們，”俞重光想起自己的孩子，臉上露出慈藹的笑容，“一個個鬼精鬼精的，你真當他們看不出來？”
“……嗯。”方錦輕輕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兩人靜靜地擁在一起，享受這短暫的寧靜，直到門外傳來有節奏的三下叩門聲。
方錦一下從俞重光的懷裏跳起來，理了理有點紛亂的頭發。
“進來。”俞重光出聲道。
齊寒推門而入，看了看那個臉頰微紅的女人，她戴著一個金色的細框眼鏡，挑染的酒紅色的頭發微帶一點卷曲，三十多歲了但身材和皮膚都保養得非常好，說不上漂亮，但卻是一個非常有韻味的女人。
他禮貌地向女人點了點頭，估計這就是俞書硯姐弟倆以後的繼母了：“俞叔，有一點線索。”
“小寒，來坐。羽臻丫頭回去了嗎？今天的事情確實委屈她了。”俞重光笑了笑，“這位是方錦阿姨——阿錦，泡一壺茶。”
“回去了。”齊寒苦笑，林老爺子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對著他一陣吹胡子瞪眼，那樣子看上去是很明顯的不開心，“之前有人曾來警告我，讓我遠離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