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看著揚揚狼狽逃跑的背影嗬嗬笑了一會兒,說:“你兒子挺有意思的。”
我說:“這孩子越來越不懂事兒,以後真得好好管管。”
他悄悄收斂笑容低頭說:“男孩的青春期就等於女人的更年期,好多事都看不順眼,總想顛覆全世界……過幾年長大些就會好了……”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很討厭他這麼形容我兒子,但介於他話語中飄散出來淡淡的痛楚沒有去反駁他,並且更加深了一絲對了的好奇。隱隱感覺這個放浪形骸,戲謔人生的男子似乎隱藏了一個極為陰鬱的內心世界。
他發現了我的異常眼神,連忙挑起眉頭掩飾,說:“菜都涼了,你和陳姐也吃吧,我幫你們盯著……”
我也當然做什麼都沒有發現,說:“一塊吃吧,剛好這陣兒沒人。”
說著又把揚揚盛得超滿的飯分成三個人的份,招呼陳姐過來吃飯。
就這樣安念在店裏呆了整整一天,直到晚間陳姐下班時他還沒有離開。
陳姐一門心思認為他對我有意思,一點也沒覺得奇怪,和我打過招呼就走了。
而揚揚走得更早,因為中午的慘敗,晚上吃飯時沒好意思或沒敢向安念尋釁,吃完便早早跑回家寫作業去了。
安念在店裏一直混到晚上。
八點之後顧客越來越稀少,店裏逐漸安靜下來。
前天整夜提心吊膽的疲憊勁一直沒過去,我便早早地關了店門打算回家休息。
安念用他沒受傷的右手幫我把沒來得及換的變形卷簾拉下來,看著我鎖好後跟在我後麵向我家走去。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你家。”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麼晚了你不回家休息,去我家做什麼?”
“我去你家休息。”
“為什麼要去我家休息?”
他幹笑道:“呃……我那房子到期人家不租了,一時沒找著合適的地方,都住了好幾天辦公室了……”
我瞪眼注視他,盡力想分辨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繼續說:“我現在車也不能開,回健身房怪費勁兒的,又受著傷,一個人住也不方便不是?哥們家都有老婆孩子,不方便收留我,隻好去你家打擾了!”
他的話我無從判斷,隻好當真的聽,說:“可是你去我家住哪兒?”
“揚揚那屋不是多一張床嗎?”
我火大了,昨天剛對揚揚說和這人沒關係,今天就要賴到我家去住,我想像不出揚揚見到他去會是什麼表現,幹脆直說道:“你覺得揚揚會讓你和他住一個屋兒嗎?”
他輕鬆地一笑,說:“你放心,要是不能讓他答應我立刻走。”
“這是你說的!不過不準欺負我兒子。”
“嗬嗬,說這話晚了,中午你剛幫我欺負過……”
我不理他,邊走邊在心裏核計著我的店剛給他做過避難所,緊接著我家又成了他療養院,合著我家裏莫名其妙的就多了個男人!難不成……他真是看上我了?
不過這個念頭稍起就立刻被自己否定。
不會的,他沒有任何理由看上我,我是一個自己丈夫都看膩了的女人,隻有郭曈那樣的傻小子才會傻乎乎地可憐我、王通達那樣“饑渴”的男人才會饑不擇食地相中我。而安念身邊女人成堆,如某歌廳的前台、某酒店的經理、某賓館的接待等,都是些極風情的女人,完全不是思想保守的我所能比擬,由此推斷,他去我家應該真是暫時無處可去。
至於頭天街心那略顯曖昧的擁抱……或許,隻是他對我為他提心吊膽一夜的補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