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揚對安念的尋釁並沒有就此終止,反而變本加厲,什麼小事都能拿出來做文章,隻是被我訓斥過幾次後不太敢當著我的“行凶”。
不過安念也沒有一味地縱容他。最後結果是兩人經常背著我搞些奇怪的小動作。甚至有兩次我聽見他們在屋裏不聲不響地動了手,似乎打得很慘烈,揚揚被扭得低聲呼痛,安念了被撞了傷口輕聲抽氣,不過事後兩個人又都在我麵前裝作若無其事。
對於他們無休止地爭鬥我隻能裝聾作啞,省得摻和進去左右為難。
至於那隻手機,在我再一次交還給安念的時候,他陰沉著臉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扔垃圾堆,二是留著用,我即沒理由也沒勇氣選一,所以隻好選擇留下。
而他嘴裏說沒錢換門,卻在三天後有安裝工上門量尺,問過後知道也是他找來的,費用也早就已經付過,因此我對他沒有錢付房租的說法更加懷疑。隻是無論是真是假,他都已經在我家住下,根本不可能趕他出去。
就這樣我家的人口數量暫時又增長為三人。
安念有時去店裏幫我忙活,有時泡在家裏和揚揚打架上網,隔兩天也會回他的健身房看一看,而我和陳姐則每天在店裏昏天黑地。
送貨員不好找,沒想到收款員也一樣難找,直到揚揚放暑假後,才招到了一個收款員。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從前在網吧收銀,因為上夜班太辛苦,家裏人才幫她找到這兒來。
女孩兒叫李苗苗,名字叫得小,人也長得小,看起來像十六七歲的孩子。不過工作倒是挺認真的,動作也麻利,收款機和軟件沒擺弄多久就熟練了。
不用綁在收款台裏收錢,我感覺像逃出籠子似的,在店裏轉來轉去,輕鬆得不得了。
苗苗來的那天安念剛好拆了石膏,開著他剛取回來的車停在店門前,進來後見多出了一個小姑娘,問我:“這是誰家孩子來幫忙?”
我笑著說:“這是我新招的收款員,人家都二十多了,不是孩子。”
“是嗎?”
安念伸著頭細打量著苗苗。
苗苗開朗地笑,說:“這是姐夫嗎?看起來真年輕!”
安念一挑眉頭:“什麼話,我本來就年輕,周歲剛三十。”
話說安念長得也不錯,高矮胖瘦正合適,五官也算標致,尤其是那兩道眉,均勻工整、長度適宜,使整個麵部看起來有點養眼的意思,隻是由於他性格的原因很少有正常表情,使得本該對稱的部位從沒在一條線上過。
這些都是話外,眼下最主要的是我聽他的話音怎麼都覺得不對勁,想了想問:“你這話怎麼好像承認是她姐夫似的?”
“沒錯啊!不管以後我娶誰,都一定比她大,提前叫聲姐夫也不算占她便宜。”
“可這是在占我便宜,她這聲姐夫是衝著我叫的!”
苗苗聽我們談話知道叫錯了人,一邊攥著掃描槍在商品上劃拉著,一邊吐了一下舌頭。
“嗯?是嗎,我沒注意這茬兒……”安念不在意地揉著胳膊向裏麵走去。
我感覺他也是無心,不再計較這茬兒,往後邊讓了讓給過來交款的顧客讓出位置。
一位常來買東西的阿姨好奇地問:“喲,原來你們倆不是一家的,我還以為是兩口子呢!”
我有些奇怪,是什麼時候讓人有這種誤會的,難怪揚揚會對安念這樣反感。
當天安念一直呆到晚上關業才和我一起回家。
進門時揚揚一如既往地坐在電腦前,奇怪的是近來對安念的每日一瞥和那一聲不滿的冷哼沒有及時送到。我還以為他轉了性子,不再和安念較勁了,誰知道旁邊的安念細看了一眼,“喲!”了一聲,問:“你這是叫誰給扁了?眼睛怎麼青了?!”
揚揚這才把眼睛斜過來哼了一聲,惱火地說:“幸災樂禍!”
我這才看清果然他顴骨上靠近眼角的位置一塊青紫,另一側的臉也有點腫,連忙過來問:“你這怎麼了?剛才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
揚揚說:“吃飯回來見幾個同學在小區裏打球,就去跟他們玩了一會兒,他們沒我高,搶不過我就說我犯規,我們就打起來了……”
“唉,怎麼可以打架呢!你別處有沒有受傷?”
揚揚把搭在鼠標上的手翻過來,手掌上破了一大塊皮,已經不怎麼流血了,正往出滲著黃水兒,他又把腿轉出來,兩個膝蓋上也是一片模糊,看樣子比我那天追他時摔得嚴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