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緊握你的手(1 / 2)

按照安念說的方向來到辦公室門外,找出鑰匙打開門,又在門旁摸到燈打開,這才看清他辦公室裏的景象。

進門兩旁是靠牆處有兩排沙發,沙發很寬很舒適,難怪他說去我家前住在辦公室,睡在這裏似乎要比睡在揚揚屋裏的小床上舒服。

裏麵迎麵放著一張實木辦公桌,形態厚重、光可鑒人,上麵除去電腦外隻有煙灰缸和水杯。

辦公桌後一隻黑色辦公椅,角度調得很大,一眼可看出它主人的慵懶。

辦公椅再後麵是一排窗子,外麵的雨還在下著,急驟的雨點一陣一陣拍打著玻璃。

我顧不得再多看,把手裏的東西堆到辦公桌上,然後匆匆來到牆角處的檔案櫃前,又在鑰匙串裏翻找了一會兒,找到合適的鑰匙打開櫃子。

檔案櫃裏隻有左上角處的格子裏放著的幾個文件夾,而旁邊的格子裏則是些煙酒,下層格子裏扔著些衣服、鞋子、拳擊套之類的。

我翻出一套看起來沒穿過的衣服拿著回到浴室。

來到那個浴間外輕輕敲門遞了進去,然後又到浴室外等著。

又等了很久之後才聽到腳步聲來到門前。

安念從裏麵出來,低著頭沒看我,臉色蒼白得可怕。

我往他頭後麵的傷口處看去,沒有看到繼續滴血。再次伸手扶他,接觸到他冰涼的手肘時又是一陣心驚,問道:“怎麼會這麼涼?”

“沒事,涼水而已。”說著他衝我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我攙,然後自己扶著牆向前走去。

我擔心地跟在他身旁,生怕他會突然倒下。

就這樣他搖搖晃晃地走到辦公室,鬆開門框後吃力地坐到沙發上。

雙臂支在膝蓋上低頭指著腦袋說:“給我上藥。”

我拿過藥坐在他身邊,再次用棉簽拔開他的頭發,隻見他被水衝得變了顏色的傷口還是在出血,隻是比先前少多了。

我一邊用藥水給他擦洗一邊說:“你何必這樣折騰自己,受了傷不去醫院,偏去用冷水衝,像你受傷的這種頻率,要有多少血才夠流?”

“我的血早就流光了,身上的血不知換過多少遍……”

我聽得心裏又是一陣發堵,起身扔了手裏一把血紅的棉簽,回來再次給他上止血藥。

他歪著頭,一邊讓我給上藥一邊目光呆滯看著漆黑的窗外,神情比剛才更加抑鬱,讓人看著有一種了無生趣的痛。

我不再說話,幫他上了藥粉,拿起紗布剛按在他頭上包紮,卻被他抬手抓過來扔在地上,說:“不用包了。”

我摸準了他的性子,隻要他說不的事,你就不要妄想去勸他。

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後強撐著起身,走到窗前伏身趴在窗台上一動不動。

他這樣的情緒讓我很害怕,慢慢走到他身邊,輕聲說:“安念,你……還好嗎?”

他低沉沙啞地說:“別和我說話……”

我隻好閉嘴。

過了會兒他又說:“可以幫我把燈關了嗎?”

我是有經驗的人,知道人在情緒低落的時候轉移注意力不是最好的辦法,隻有直接讓它降落到最低點才有可能起死回生,而黑暗就是促成這種效果的很好環境。

於是我退到門邊關了燈,然後倚在牆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在黑暗中注視著窗前那個伏著的人影。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前方那個平常看起來健壯頑強的男人竟然那樣脆弱,似乎他把自己的生命化作一隻蒙昧的飛蛾,終有一天會撲進一場大火,燃燒個灰飛煙滅……

從前覺得這個男人任意妄為、憤世嫉俗、做事衝動不計後果,但今天我徹底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他之所以這樣都是為了隱藏他心底深深的傷!

他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要什麼樣的事才會讓一個人傷成這樣?

我也受過傷,曾經在絕望的邊緣徘徊,但最終還是努力擺脫出來,雖然現在還會痛、還在自怨自艾,但畢竟已經開始將那些事淡化。但是他——眼前的安念,卻傷得那樣重,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在等著生命被病魔吞噬,而卻不去尋找機會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