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鳳祥這番話說得邏輯嚴密,無懈可擊。可恰恰是這樣,黃紹光反而覺得不可相信。因為一個搞建築的土豪,涉及刑事犯罪,麵對公安人員的審訊思維如此縝密,那是很不尋常的。事先倘若沒有周密的思考或高人指點,幾乎是不可能的。更為重要的是,他這段話符合邏輯,上段話也符合邏輯,但把這兩段話的邏輯來進行連接,卻出現了斷痕。比如,在上段話中他說買佛像本想送人,後來自己收藏了。在這段話中,他卻說買佛像是為了尋找偷盜者,向政府將功贖罪。這種邏輯的斷痕就是應對式編造難以避免的矛盾,也是黃紹光為他設下的陷阱。因此,黃紹光又使出了一個狠招,問道:“鄭鳳祥,你認識白冰嗎?”
“白冰?是男是女?”
“女的。”
“不認識。”
“那為什麼她會住在楓葉尚郡你名下的別墅裏?為什麼她突然失蹤的那天晚上你的物業公司監控設備恰巧損壞,監控人員恰巧睡覺?”
一陣沉默。
“我懷疑,白冰所住的那套別墅就是你送給她父親白宇華的,否則,裏麵的密碼、機關誰能了如指掌,在極短的時間內連人帶物全部轉移?”虛靜忽然又自作主張地橫插一杠。
黃紹光和老李一陣愕然:張小虎再三交代過,千萬別提到白宇華的名字,可這個虛靜小姑奶奶卻無視紀律,我行我素,她是膽大妄為還是心理攻擊,這麼一來會造成什麼後果?
鄭鳳祥聽到虛靜的發問,偷偷窺測著黃紹光和老李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怯怯地說道:“這位女警官可能是猜測吧?可公安辦案不能憑猜測,白宇華是省領導,您作這樣的猜測對他……嘿嘿,後麵的話我不敢講,也不能講了。”
老李這時候開了口:“鄭鳳祥,你搞錯了,我們公安辦案不是靠猜測,而是靠證據、靠推理,剛才虛靜同誌說的隻是一種推理,她在推理中提及到白冰的父親,你怎麼知道他是省領導?難道你以往跟他熟悉?”
鄭鳳祥的麻臉上沁出汗珠來:“我的老天菩薩,這樣的大幹部,我一個平頭百姓怎能認識?隻是在電視、報紙上見到過呀。”
黃紹光開始時對虛靜再次違紀感到非常惱火,但現在轉而一想,既然婁子已經捅出來了,一個人捅與兩個人捅沒什麼區別,與其淺嚐輒止,不如索性一捅到底,於是以冷峻的口氣問道:“鄭鳳祥,你對白宇華真的不認識嗎?想一想,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在金寧市做工程的?”
鄭鳳祥說:“十五年前。”
黃紹光道:“據我們的調查,你在金寧市做工程的第二年,曾經被白霞派出所拘捕過一個星期,你回想一下,那是為了什麼事?”
鄭鳳祥一個激靈,馬上哽咽著開始掉淚:“一個人倒起黴來放屁也砸腳跟,那次是工地上挖到幾罐子銀元,被民工們一搶而空,我成了替罪羊並被派出所抓了進去。”
“審問你的派出所所長叫什麼名字?”黃紹光目光如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