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壺煮出春秋味,雙眼迷開一道痕。
碧螺春色染細戶,白蓓飛翠進澤門。
把盞生津延益壽,誰管哪是杏花村。
黃輝最後和道:
千樹青翠眠石根,晴暉無語但銷魂。
風憐玉骨滴香露,日出春煙垂兩痕。
迎客原思萬鄉邑,托身多在五侯門。
老來歎息親誰近,一盞相依向晚村。
“妙哉妙哉,我隻是拋磚引玉,想不到二位的即興詩如此之妙,詞清意遠,韻律規正。鄙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此一來,談正事就隻得悉聽尊便了。”
夏中華說:“那就先讓我們看看貨吧。”
“貨當然會給你看的,不僅要看,而且要驗,這是規矩。你的‘鬼才夏一眼’聞名遐邇,真品還是膺品自然逃不過你的法眼。不過——”他對夏中華詭秘一笑,“我不知道你是僅來欣賞欣賞,還是誠心與我談交易,如是前者,那就不必耗時費思了。”
夏中華說:“我當然是誠心要做這筆買賣。”
吳慕懷問:“何以見得?”
夏中華掏出銀行 卡,說:“我這張卡上有八千萬元,你可驗證一下。”
吳慕懷指指身後一張桌子上的電腦,說:“你自己上網吧,銀行卡顯示後我看一下即可。”
夏中華見吳慕懷果然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為了表示自己的“誠心”,盡快驗貨,便立即在電腦上輸入賬號和密碼,卡上的金額立即顯示出來。
吳慕懷見到夏中華卡上的巨額資金,這才點點頭,領著夏中華和黃輝到左邊一個內室裏去看貨。
內室裏的兩張紅木平頭案上整整齊齊地放著十八尊南朝佛像,每尊佛像都精湛至極。除了四尊沒見過外,另外的十四尊與自己曾經在白冰處買的和在古鴻生處看到的完全一樣,隻不過鎏金和銘文更符合時代特征。其中一尊文殊菩薩的背光邊沿,的確如丁士國說的那樣,鑲嵌著精妙絕倫的曼陀羅華。背光上刻著一行銘文:大梁蕭衍敬造曼陀羅華文殊菩薩兩尊。後麵的文字和日期已看不清。夏中華被這些佛像的工藝和氣場完全鎮住了,他覺得根本無需再使用任何特殊的鑒定手段,便可確認它們是真品無疑。不過,有一點讓他疑惑,銘文上明明刻的是兩尊曼陀羅文殊菩薩,為何隻見到一尊?另一尊是遺失了還是被誰私藏了?夏中華覺得這個問題問吳慕懷不僅不會得到答案,還會橫生枝節,便沒有吭聲。
黃輝隻覺得精美,並不知真假,他低聲問夏中華:“你覺得貨可靠嗎?”
夏中華沒有回答。
吳慕懷說:“夏老師,黃教授問你話,你為何不回答?”
夏中華還是沒有回答。
吳慕懷說:“貨已驗完,我們到外麵進行下一個程序吧。”說完,拽了一下夏中華。
夏中華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這些佛像。
三人又重新回到了茶桌上。
吳慕懷首先開口:“夏老師,你是名人,現在進入什麼程序應該比較清楚吧?”
夏中華自然知道這個程序就是討價還價,但他對佛像的真假不置可否,岔了個話題問道:“吳先生,你真的是做小生意的嗎?這些寶物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做小生意的人所能得到的。”
吳慕懷說:“看來夏老師對我有疑慮,這批佛像的確不是我個人的,而是我和我的幾個兄弟冒著生命危險搞到的。”
夏中華追問:“你的兄弟是幹什麼的?”
吳慕懷有些不悅地說:“按照行規,這應該是你問的嗎?”
夏中華略表歉意:“因為這批佛像太昂貴,公安部門又在追查,我不得不特別謹慎,多了解一些情況。”吳慕懷陰沉著臉說:“該告訴你的我自然會告訴你,不該告訴你的打死我也不可能說。你就爽爽快快地報個價吧。”
夏中華想好了撤退的路徑,故意說道:“要說這批佛像的理論價格,恐怕我帶來的八千萬元根本就打不住,但它們現在是燙手的山竽,誰要它們誰就要冒極大的風險,因此,我隻能按每尊一百萬元出價,一槍打一千八百萬元。”
“你這不是地板價,而是殺人價。”吳慕懷嚷道,他來回踱了幾步,把叼在嘴裏的煙頭往地下一扔,痛下了決心,“罷了罷了,你是古玩界的鬼才,又有我的老師親自陪同,就按你說的價格成交,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t
夏中華本以為用極低的價格可以嚇退對方,讓這筆生意泡湯,從而自然撤退,沒想到對方將了他一軍,讓他進退維穀。他抓了抓 頭皮,說道:“吳先生,對不起,我要重新驗一驗貨,感覺有些地方好像不對。”他想用另一條途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