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頓特殊的晚餐。
李毅和他的妻子林淑芬都低頭沉思著,雙方有太多的話要說。但似乎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一時間,雙方都陷入了難堪的沉默。
元旦前一天,林淑芬從澳大利亞回國,李毅親自到機場迎接。有關相互問候的話車上早已說過,而敏感的話題彼此都刻意回避。林淑芬的父母在外地生活,李毅為不讓自己父親擔優,就把她直接接到家中。兩人在表麵快樂內心沉重的氣氛中共同做好了這頓晚餐。
還是李毅先開了口:來,淑芬,我敬你一杯,祝你學成歸來。
林淑芬舉起杯與李毅碰了一下,說:謝謝你。我這算哪碼對哪碼?既說不上“學成”,更談不上“歸來”。我這次回來隻有一個星期時間,還要回澳大利亞。
兩人舉起的杯子又放下來。
林淑芬:我回來,是為了與你辦理離婚手續。我回澳,不僅僅是要繼續深造,而且要和我的老師奧特邁教授結婚。
李毅感覺意外,甚至有些迷惘:難道澳大利亞和奧特邁教授對你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是的。”林淑芬直言不諱。她又重新舉起杯子:我先敬你一杯,然後再跟你說關於“吸引力”的問題。說完,一飲而盡。
李毅在疑惑中幹完杯中酒。
林淑芬這一杯酒下去,臉上已經有些酡紅,聲音也有些發沙:我承認,你是個優秀的男人,也是共產黨中少有的優秀幹部。但我的誌趣與你不同。這是我們的婚姻難以為繼的第一個障礙。
李毅為林淑芬斟了小半杯酒,夾了一些菜到她盤子裏,獨自飲完杯中酒,說:淑芬,我很欣賞你有自已的思想和追求,但是,你到澳大利亞才兩年,對那裏的情況能有全麵深刻的了解嗎?一個國家體製的利弊及其運轉趨勢,文化和倫理的沉積、發展和表現形態,決不是短暫的表麵現象所能看透的。不錯,我們國內的確存在許多嚴重問題,甚至可以說麵臨著很大的危機,但我相信中國共產黨一定能在反省、改革和發展中不斷地加以解決。至於說到信仰問題,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相信馬克思主義,我的信仰,既有共產黨人應有的共性,又有自已的個性。人可以沒有信仰,但決不能有虛偽的信仰。再有二十年的閱曆,我們再談這些事,也許彼此理解得會更深些。
“好吧,這一點我們不必太用心去探討。”林淑芬也往李毅盤子裏夾了一些菜,抿了口酒說:我再說我們之間的第二個障礙,這也是國人難以啟齒的問題,夫妻之間能否幸福,性的和諧是一個重要的因素。我承認,我在性的方麵是淡漠的,甚至可以說有一點輕微的性冷淡。但女人的性主要是靠男人喚醒的。你的個性和追求,使你沒有精力和興趣來理解和彌補我們之間在性上的差別。可以這樣說,我們在性欲上可能都沒有得到過應有的快樂。而我到了澳大利亞的第二年,奧特邁教授在心理和生理上開啟、喚醒了我的性,我才真正感受到性的快樂,也才真正認識到女人在性的潛力上是無限的。盡管他比我大整整二十歲,但我與他的每次性生活都是十分和諧而愉快的。如果我不去澳大利亞,這第二個障礙我不敢也不能說出來。在這方麵,我一點都不怨你,反而覺得虧欠你很多,你完全可以找到一個能夠真正愛你並讓你在性生活上得到最大滿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