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剛散,龔春陽就接到了溫誌成的電話:老弟,你不是想見郭素貞嗎,今晚我叫政研室的四個女大學生一起陪你唱歌,你速到“鳳求凰”歌舞廳8號包廂,我倆先聊聊。
龔春陽今天喝了不少酒,對袁圓芝在酒桌和牌桌上的表演反感,想早點睡覺,沒興趣與溫誌成聊天,但溫誌成拋出了郭素貞,他立刻像喝了興奮劑,打的趕往“鳳求凰”歌舞廳。
溫誌成見龔春陽進來,就把服務小姐趕走,推水果盤到龔春陽麵前:老弟,晚上的酒喝得盡興嗎?今天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微妙變化?
龔春陽吃了一片西瓜:這方麵的觀察分析能力我遠不如你,請老兄賜教。
溫誌成:從領導座位的調整、薛市長與柳書記的相互敬酒、桌上的所謂笑話,到飯、飯後你們的打牌,無一不在說明薛、柳的相互示好,而他們的相互示好,又印證了祝書記將離開江河市的傳聞,一場政壇大變局拉開了序幕。
龔春陽其實早就通過自己的特殊渠道了解了一些內幕消息,但他佯裝不知:祝書記要離開,這不太可能吧?會不會是他放的煙幕彈?
溫誌成:根據我的觀察,他不像是放煙幕彈,至於他為何要離開,不外乎兩種原因,一是他被上麵抓住了把柄,二是他有更好的去處。從最近的一係列動作看來,後者的可能性較大。而他一旦離開,薛市長當書記的希望很大,柳書記和薑克已是市長的競爭對手。
龔春陽:薑克已怎能跟柳書記競爭?論排名、論資格、論人緣,他都比柳書記相差一大截。我倒認為,如果祝書記離開,柳書記不僅可以竟爭市長,而且可以競爭市委書記。龔春陽的看法不僅在於他自己的觀察和思考,還跟柳曉曼最近與他的密切談話有關,而這種絕密級的內容,柳曉曼是不會向溫誌成這樣的非核心成員透露的。
溫誌成掀開“紅牛”飲料的蓋子,一連喝了幾口:不管上麵怎麼擺布,柳書記總、總會得到實惠的,咱兄弟倆要考、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我估計,你往上調一調基本已成定局,可我的事心中沒底,老弟能否給我指點一下?
龔春陽心中暗笑:這個“老太監”今天主動以郭素貞為誘餌,原來是想有所收獲的,但想到多年的交情,也就作了點透露,老兄,據我所知,如果我到市裏來工作,帝陵縣書記的人選是劉震南,而不是你。這不是柳書記不幫忙,而是你老兄無意中得罪了祝書記。
溫誌成聽到這話,喝到嘴裏的“紅牛”一下子噴了出來:我、我、我怎麼得罪祝書記了?
龔春陽笑而不語,看溫誌成喪魂落魄的樣子,感到既滑稽,又有點可憐。
“你、你、你、快說呀,別賣關子了。”
龔春陽:市委辦公室有個大學生叫王玲吧?你難道不知道她跟祝書記的關係?怎能對她非禮呢?老虎褲襠裏拔毛,你真敢呀。
溫誌成驚出一身冷汗,這事連龔春陽都知道,可見外麵流傳之廣了,而他自己卻渾然不知,真是旁觀著清,當事者迷呀。他稍作鎮定道,我、我隻是開了個玩笑,誰、誰知道他會當真?即使傳聞屬實,他祝一鳴自己也不、不光彩呀。現在如果要補、補救的話,有一個人也許最有用。
“你是說柳書記嗎?”
“不,郭素貞。”
“啊?”龔春陽倒吸了一口涼氣,半天才回過神來: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卑鄙?
“政治本身就充滿著卑鄙,所以也就無所謂卑鄙,在特殊的時期,隻能采取特殊的手段。我知道祝一鳴對郭素貞垂涎已久,我會設法滿、滿足他的願、願望,亡羊補牢,並非上策,但關、關鍵時刻,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另外,柳書記那裏還得請你老、老弟美言,我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遠、遠不如你,隻要老弟鼎力相助,我定會沒齒難忘,知恩圖報的。”說完,開了一瓶洋酒,給自己倒了大半茶杯,給龔春陽隻倒了一大口,“老弟,我敬你,情在心中,義在杯中!”
龔春陽一飲而盡,他雖然覺得溫誌誠的話不無道理,但對其為達目的而置情義於不顧的行為頗不讚同,認為對這樣的人,隻能作為同盟與一般朋友,而決不能成為摯友。因此,他雖然信誓旦旦,表示願意兩肋插刀,心裏早就暗自告誡:我這是出於安撫和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