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紗輕籠罩。
九華山各峰均點起了星星點點的燭燈。不知名的小溪與繞峰的小河流,波光粼粼的倒映著熠熠的星光。夜色中,一尾如眉的新月與滿山的燈火輝映著,昏昏黃黃,朦朦朧朧,溫暖而柔和。
厚土峰的一間小房漆黑一片沒有絲毫光亮,但房間的主人卻並沒有隨夜色睡去。
“唉。”又是一聲歎息。
但靜謐的黑暗中,沒有人能回應。
仿佛很是有些抑鬱,他推開透紙的明窗想要換換新鮮空氣,立刻有如珠的月色傾瀉而入。
桌角被月光映照的閃閃發光,原來是一盅玉徹的玲瓏骰子,小巧而別致,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看著這副骰子,想起它的主人,許清如內心卻越發的感到憋屈。
白天看到的一幕始終無法釋懷。
“阿如……”
“唉!”
遊侃如是哪位?或許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她隻是天水係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但更高層次的一些人知道,她是樓蘭王的次女,雖然隻是庶出的小女,但卻是樓蘭正兒八經的公主,未來君王遊侃陽唯一的妹妹。
許清如沒辦法不自慚形穢。
一個偏僻山村采藥人家的窮苦小子,與天家的金枝玉葉,隻是童話中的故事。
即使她現在與自己情投意合……情投意合?也許隻是她一時的衝動,但看她與他如此親昵的神色,也許他們……許清如不敢再去想。
那如花的笑靨,今天正對著的,是另一個人,常昱。
許清如向來敬重的大師兄,占據了多少年的九華榜首,門內各長老倚重,萬千弟子仰望的背影。即使在九華大會被柳驚羽後來居上拔得頭籌後,也依然無法撼動他絲毫的地位。
怎麼能與他相提並論?
怎麼能與他爭風吃醋?
光是想想,許清如自己都想笑話自己,拿什麼能與大師兄比?
進步再快又如何?
提升再高又如何?
“唉……”
酒壇的蓋子被硬生生的掰開,十裏香的香氣氤氳滿屋。
抓起酒壇傾斜一碗,一飲而盡。
“痛快!還是喝酒痛快!”
再來一碗,幹幹脆脆。
“哈哈哈!我拿什麼比?”
“阿如!阿如!”
“殿下?哈哈哈,殿下……”
一斤裝的酒壇很快見了底。
許清如輕飄飄的爬在窗戶上,半醉半醒。夜色中的風溫柔的吹著,帶著些許涼意,讓一顆躁動的心髒,略微平靜。
重金峰與厚土峰相對。
遠遠的,一道白光忽而閃過。
“嗯?”許清如睜大眼睛,銅鏡術!是常昱?
那銅鏡在月色中越發明亮,漸漸的有遠及近。原來是銅鏡幻的寶劍,禦劍前來的,可不是正是大師兄常昱?一雙纖細的玉手緊緊的在身後揪著他的衣袖,許清如晃了晃腦袋定睛一看,立刻認出那女子正是自己厚土峰的師姐,青宸。
寶劍呼嘯的落地,隻見兩人親昵的下來,青宸師姐,甚至扶著常昱的一隻手!
“混蛋!”許清如立刻紅了眼睛!不是因為有淚水氤氳,是被酒氣升騰的憤怒,與膽氣!
常昱並不知道身後有一雙瞪大的雙眼正盯著自己,他滿心都在眼前的人兒身上。青宸青宸,多麼想與她一起共度今後的每一個清晨,與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