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城,縉雲宮。
這裏正是公主遊侃陽的寢宮。
此時,遊侃陽正跪於塌前,身後的一眾宮女仆從,紛紛跪了一地。
“都退下吧。”遊統之道。
“都退下!”王德謙高喝一聲,親自領著眾人退了出去。
宮宇內,隻剩下如今樓蘭最有權勢的一對父女。
“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遊統之麵色鎮定,淡淡道。
“兒臣不知。”遊侃陽跪的筆直。身為公主,她不能容忍自己的一絲不濟。
“哼!你再好好想一想罷!”
遊統之的語氣不善,依照遊侃陽素日對他的了解,知道他已然是動了大怒。
隻是她雖然冥思苦想,卻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
自小遊侃陽是被父皇捧在手心裏的,他說過,我的女兒,堂堂的靈犀公主,自然是天底下最最尊貴的姑娘,打不得,罵不得,自遊侃陽記憶以來,隻受過兩次罰,這便是第二次。
因此,不論她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究竟是做了何事,引得父皇竟然如此大怒。
“兒臣……著實不知!”遊侃陽道,更高高的揚起了頭顱,她知道,父皇一向不喜歡旁人卑躬屈膝,相反,若昂首挺胸,堅守氣節,父皇反而會喜歡。
但這一次,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遊統之見她仍然妄自狂悖,勃然大怒。他一推桌上的瑣碎零件,紛紛摔了個粉碎。
遊侃陽大吃一驚,父皇向來討厭不能自持,且他一向認為,憤怒後的爆發隻是無能的表現,而眼前竟連如此臉麵都顧不得了。
她心下驚慌,終於拜倒於地,“父皇切莫動氣有損聖體,父皇若覺得兒臣有何不對的地方,隻管教訓兒臣就是了,女兒莫有不從。”
遊統之怒氣難消,“那你說說,去年春天,是如何搜羅了一眾藥材,給了金鳴將軍的養子金戎的?”
遊侃陽心下一顫,險些氣昏了過去。果然小人,竟然向父皇告狀!她尤自咬牙切齒,殊不知這副模樣落到遊統之的眼裏更加大怒,“你倒是說啊!”
“父皇容稟,兒臣的確有為那金戎送過藥材,但不知錯在什麼地方。”她索性抬起頭來,大大方方的看著塌上之人,她的父親。
“哼!你真當別人看不出來?你對那無知小子,已經動了閨心!”
仿佛掩埋在心底最深層的秘密,被人一朝扒了出來,曝光於光天化日之下,遊侃陽幾乎昏聵。又強自支撐,“父皇說的什麼,兒臣不知道!”
遊統之本意不過是嚇她一嚇,震懾一番,並沒有相信他的掌上明珠會真的看上那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子,眼見他如此反應,確是心都涼了一半。
“唉——”他歎了一口氣,如此以來,震懾怕是不能用了。他忽而改變了口氣,“你先起來吧。”
遊侃陽尚且驚魂未定,她自站了起來,卻一副神思遊移,不在狀態的樣子。遊統之的心這下真是徹底的涼了——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敵人之子。
“罷了,你先坐下吧。”遊統之道“你不用承認,也不用不承認。能讓你親自陪著他會京奔喪,若不是這個原因,以你的高傲性子,哼,我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