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芝老放心”,王揖唐說,“國會一定全力以赴。”
“第四,逼迫徐世昌,電令曹錕嚴禁吳師撤防。第五,靳雲鵬勾結徐世昌,勾結直奉兩係,暗中支持吳佩孚撤防,處處與我掣肘,令我大失所望,王、李二位議長要掀起倒閣運動。我的話完了,樹錚你講。”
徐樹錚拿起教鞭,昂首挺胸走到中國大地圖前,指指劃劃地說:“我們決定以四道關卡狙擊吳軍。第一是湘江關,衡陽位於湘江與支流蒸水彙合處,吳師撤防必走湘江水路。芝帥已電令張敬堯,一麵命暫編第二師長兼湖南鎮守使吳新田赴衡陽接防;一方麵在衡南、流霞、衡山等處兩岸布兵,並電令沿途各軍通力截擊。我暗他明,我岸他水,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飛不過千裏湘江!”
與會者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好,痛快”,“吳小鬼不可一世,離滅亡不遠了”……“第二是長沙關。”徐樹錚洋洋自得地接著說,“假如吳新田擋不住吳師的船隊,那不要緊,還有長沙天險。長沙位於湘江東岸,有極好的防禦措施,有裝備精良的第七師。而吳佩孚經過長途勞頓和戰鬥創傷,我相信他是沒有能力過長沙的。”
大家又是一陣歡喜雀躍,熱烈議論。小徐繼續說:“第三是嶽陽關。即使吳佩孚,連闖兩關到達嶽陽,這裏正有張敬堯的第七師和五個混成旅二三萬人等著他。還有,長沙上遊的吳光新,他起碼可以拿出一半人舉船東進,會師嶽州。經過三關,吳佩孚必定潰不成軍!”
又是一陣讚歎。但曲同豐獨持異議。他說:“徐總部署本人深表讚同。請問徐總對駐防湘中的李奎元、範國璋、張宗昌三師,馮玉祥的一旅作何估價?”
“李、範、張態度一向曖昧,”徐樹錚說,“馮玉祥本屬直係。所以,對這些人不抱希望,隻要他們堅守中立就是幸事了。”
“他們要是輕舉妄動呢?”曲同豐問。
“我相信不會。”徐樹錚說,“因為前者是一些見利忘義之徒,他們沒有勝算不會妄動;至於馮玉祥那就難說了。”
“曲將軍所擔心不無道理。”阪西利八郎說,“據我所知,為配合吳軍北撤,唐繼堯已率滇軍入川,以牽製昊光新部;此外,湖北的王占元,江西的陳光遠也不會袖手旁觀。若果真如此,徐將軍將何以動作?”
“中國有句古話,”徐樹錚坦言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假如他們真的如此,我福建的李厚基,上海的盧永祥,浙江的楊善德,安徽的倪嗣衝絕不會袖手旁觀。這種局麵我不希望出現,但也不害怕出現。”
“請徐總說說第四關。”陳文遠說。
“第四關即河南關。”徐樹錚說,“我們已決定請吳光新兼署豫督,王印川當省長。這樣,就可以把直係攔腰截斷!”
五五 反皖大同盟舊曆年剛過,雖然天氣晴和,沒風沒雪,但北京西郊的氣溫仍不下零下10來度。太陽仿佛凍僵了,抽脖縮肩地掛在天上;山上一片片積雪,反射著懶散的陽光,赤裸的樹木瑟縮在嚴寒裏,隻有鬆柏傲立山頭,給這灰蒙蒙的天地增添一點秀色……景山腳下十分熱鬧。這裏搭著高大的觀禮台,台上國旗、軍旗和彩旗迎風招展,台上方大字橫標寫著“邊防軍第一師攻防演習大會”,幾十部大小車輛停放在看台後方,有奧弗蘭、雷諾、道奇、韋弗利等名牌車。貴賓們正在觀禮台兩側臨時休息室裏抽煙,閑聊。許多好事的民眾站在遠處看熱鬧。
大約8點40分,段祺瑞的專車在衛隊的導擁下來到會場。總指揮、第一師師長曲雲豐、副總指揮、參謀長裴建淮趕忙跑到汽車前迎接段督辦,他們鄭重地向段祺瑞敬禮。一改往日的懶散之風,段祺瑞臉刮得光溜溜,胡子修剪得齊整整;身著畢挺的上將軍服,在正副指揮的陪同下,威風凜凜登上檢閱台。
其時,貴賓們也陸續登上檢閱台或觀禮台,他們是:國務總理靳雲鵬,邊防軍總司令徐樹錚,內閣全體閣員,公府參、谘議,外國顧問團,各國使館武官,軍政界官員,將軍府將軍,中外記者以及兄弟部隊代表,總計一二百人。段祺瑞為顯示軍威和實力,把聲勢和規模搞得很大。
9時整,總指揮一聲令下,閱兵式開始。隻見威武雄壯的步兵、炮兵、騎兵、工程兵和輜重兵,邁著整齊的正步,行著軍禮,高喊著“遵守紀律,服從指揮,聽督辦話,跟督辦走”的口號,通過檢閱台,接收段督辦的檢閱。段祺瑞不時舉起右手致答。他的左麵是徐樹錚,右邊是靳雲鵬;一對各懷異心的冤家對頭。
這些部隊是:4個步兵團,1個炮兵團,1個騎兵團,1個工兵營,1 個輜重營和1個重機槍營,總計1萬餘眾。第一師是1919年1月成立的,前幾天才度過它一周歲生日。當時,北洋政府財政拮據,全靠借貸度日,經常發生拖欠薪餉現象,哪有錢編練新軍?段祺瑞與日本達成參戰借款,條件是必須用日本教官,購買日本武器,用日本教程教法和編製,連騎兵的軍刀軍馬都是日本進口的。日本教官對官兵動輒打罵,體罰,汙辱,中國官兵敢恕不敢言。官兵們還像袁世凱當年訓練範模團那樣,隻知道有段督辦,不知有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