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夢裏失重感、撕心裂肺的痛和絕望,把紫蘇拉回了現實。她猛然的坐起來,捂著心口大喘氣,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滴下來,落在了蓋在身上的粗布棉被上。
這是……哪裏?
紫蘇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又變了。
上次醒來在樹林,這次,卻在一個房間裏,一張床上。
紫蘇驚得摸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來,呼,還好,是和衣而睡的,看樣子沒有遭遇什麼。
這時候,才有心思打量周圍的環境。
自己坐在了一個破舊卻頗有古風的床上,離床不遠的地方,有一張依舊破舊的桌子和幾張看起來有年頭的凳子,桌子的那一邊,就是一張木門,木門的兩邊,有兩張破舊不堪,窗戶紙都不全,落滿了蜘蛛網的木窗,木窗外麵的天色,告訴紫蘇現在大概是午時。環視整個屋子,除了這床這桌子這凳子外,就剩下一個被蟲子蛀得差不多的櫃子了。
呃……敢成自己是掉到平民窟裏去了。
紫蘇打量屋子罷了,就掙紮著要下床,誰知道還沒走幾步,便要被地上的塵土嗆死了。
“這家主人是誰啊?怎麼這麼懶!”紫蘇埋怨道。
嘭!
搖搖欲墜的木門被一掌推開了。
這一掌的主人,左手端著一個粗瓷碗,右手嫌棄地來回扇動,好拂去從屋子裏飛揚出來的灰塵。
口裏還不忘說話:“主人便是在下,找我何事?”
紫蘇逃一樣的從屋子裏竄出來,站在門口好一頓的咳嗽。
待自己咳嗽罷了,也喘勻了氣,便問向身邊的男人:“這是哪兒?”
“我的醫館。”
“你的醫館?!”紫蘇驚訝道:“這也太破了吧?”
難怪紫蘇反應如此之大,前世她去過大大小小的醫館,那些醫館不是裝修得富麗堂皇,就是典雅精致,最次最次,也是那種簡約大方型的,沒有哪個醫館,會像她眼前這破門爛窗樣兒的。
“確實是我的醫館……”聲音的主人越說越沒有底氣。
這要他怎麼說,難道,說自己經營不善?
從他買下這座院子,到醫館開張,再到現在,已經幾個月了,可每個月來這裏診病的婦人,屈指可數。後來為了拉病人,他自己站在門口做小廝,倒是真有婦女看他長得俊,正好也有難言之隱,進了他的醫館。可進門之後發現,自己就是大夫,大多就不幹了。
幾個月下來,身上的積蓄早就花得七七八八,不得不把原來行頭當了,勉強維持生活。
然而,他越想越不明白,明明在京城的時候,自己是那麼得紅,多少達官貴人的女眷,都爭著搶著讓自己看病,可到了這裏,自己像是被扔了很多天的冷饅頭,連畜生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灰心喪氣起來。
“喂,你這經營得也太差勁了吧?”紫蘇一邊打量著這叫“醫館”的地方,一邊向男人說道。
男人一下子就被戳到了痛處,看著眼前這張原本很熟悉,可近幾天覺得她越來越陌生的臉,不由的火大:“紫蘇,我不叫“喂”!”
紫蘇一愣:“哦,對,我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你也告訴過我,你的名字……你叫……”紫蘇努力的想著,但是心裏有一種糾結的感覺,仿佛自己的心既想提起他的名字,又想把那兩個字永遠地埋藏。
“哦,對,你叫陸商。”終於還是記起來了。
陸商不由得心中一窒,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叫出,還是那樣的語調,那樣的音節,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他們整天整天在桃樹林玩耍的日子。
可後來……
陸商又猛然記起,那天接著給她理順手掌的時候,對她施了催眠術,發現已經不記得從前的種種。從醫學的角度上講,受到重大刺激的患者,在一場大病或者腦部受到創傷以後,會有選擇性的失憶,那麼,她,大概就是這種的情況吧?
那些事,真得給她帶來了很多痛苦。
然而,陸商不知道,她真正的痛苦,來自於哪裏。
紫蘇看著發愣的商陸,上前拍著他的肩膀:“陸商兄,不要這麼沮喪嘛。既然你救了我,那我就要幫你搞好醫館,看我的吧!”
陸商看著搭在自己肩上的小手,隱隱有些鬱悶:她今年也就十三歲吧?之前紫蘇的生活,陸商是一清二楚的,讓她敗掉一個醫館,估計用不了一個時辰,讓她搞好一個醫館?天大的笑話!
可看到她自信滿滿,還未怎麼恢複健康顏色的小臉兒上,洋溢著自己之前從來沒見過的神采,不禁答應了她。
唉,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這個月如果再沒有收入的話,他堂堂陸商隻能賣了房子去做懸壺濟世的赤腳醫生了。
紫蘇看陸商答應自己了,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沒忍住的就跟陸商擁抱了起來。她能不高興嗎?上輩子自己最大的願望,就是經營一家醫館,為人診病,幫助窮人,等等等等……呃……想在醫館裏做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