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奇事兒年年有,今年格外多,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肥兔子自己往鍋裏跳呐……唔……”
說話的姑子最後一聲悶哼,和另一個姑子一起倒下。
放倒兩個姑子的陸商現在並不擔憂會有人聞聲趕來,因為他早就察覺到,整個尼姑庵就這兩個姑子。
但是,他擔心的是,那一步步走向黑暗中的紫蘇。
陸商看著那僵硬的背影,連忙拿起手邊的燭火,跟了上去。
燭光照及之處,是個不大的囚室。之所以稱之為囚室而不是別的,是因為那將這不大的空間隔成兩份的鐵欄杆。鐵欄杆下有個門,現在正大開著,配上這空無一人,欄杆後淩亂的囚室,像是剛剛遭遇了越獄。
而此時此刻的紫蘇,卻輕車熟路的,走進那囚室,站在那一地狼藉之中,一動不動。良久,她蹲下身子,像是在需找什麼。
“你在找什麼?”陸商將燭火靠近紫蘇,好讓她尋找得更順利,卻看見她是閉著眼睛,一塊塊的摸著一堆狼藉之下的地磚。頃刻,她摸索的動作便停下來,改用指甲慢慢地扣著什麼,待扣到最後一下時,突然使力,有個缺口的地磚,就這麼的被紫蘇嬌嫩的小手給掀開了。
冰冷的地磚下,黃色的沙土被燭光照得發白,同時也讓陸商一眼便認出,藏在其中的物件。
“這是……”
右丞相白府,丞相夫人的屋中隻有最簡單的日常用品,和一個蒲團,一個神龕。屋子裏沒有任何下人,隻有丞相夫人一人,跪在神龕前的蒲團上,滿臉虔誠地低聲念經。
“女兒給夫人請安。”白紫蘇的聲音在屋中想起,可這語氣,任誰都聽得出,其中的不屑。
“嗯,何事前來?”丞相夫人也並不跟她繞圈子,直接問來由,佛珠依舊在手中撚著,說完話之後,便如剛才一般,繼續念經。
白紫蘇早就習慣了她這般,哼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坐上屋中的主人的位置,說道:“前日進宮,皇後娘娘賜我兩個坤寧宮的宮人,說是父親閉關,母親您不理家事,姨娘那裏更是幫不上什麼,便讓兩個能幹的宮人跟我回府打理家事。”說完,便得意地看著丞相夫人。
可丞相夫人卻一句“知道了。”便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坐在那裏撚著佛珠,無聲地念經。
“皇後姑姑還提到,待明年我十四歲之時,便可入宮長住,學習宮中禮儀。”
這回丞相夫人連聲音都沒出,隻依舊無聲地念經,空曠的屋子裏,此時此刻隻有丞相夫人佛珠撚動時發生摩擦的聲音,和白紫蘇越來越粗的呼吸聲。
丞相夫人的反應讓白紫蘇氣惱,她蹭地站起來,朝丞相夫人低聲喝道:“皇後對我沒有任何懷疑,來白府的兩個宮人便可以證明!陸商依舊回來了,麵對我也一點懷疑也沒有!可憐那個你心心念念許久的女兒,就這麼的被我徹底代替了,你就在這裏念一輩子的經,祈禱她還活著吧!”
一頓發泄之後,白紫蘇滿意地看到丞相夫人撚動佛珠的手停下來,便不再逗留,招呼也不打地離開了。隻是,她走得太快,沒看到丞相夫人嘴角那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