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氏問及自己母親的病情,三姐姐明媚的神色微微黯了一下:“母親的身子一直安好,隻是那一次之後,這身子就開始不濟起來,隔三岔五的都要請個大夫來診脈,吃了不少調理的藥方,也沒有大的起色。”
蘇氏默然片刻,問道:“城中的金蟬子請了沒有?”
城中金蟬子是一名姓金的中年女大夫,聽說醫術高明,尤其擅長治女人病。京城的官眷們多半找她來看。
杜婉婷輕輕歎了口氣:“請過不知多少回了,這熬出的藥渣都快堆成小山了。倒是有些效果,但就是斷不了根,一停藥,又不行了,有時一病倒,在床上躺幾天都起不來。”
“那老太太怎麼說?”蘇氏問道,“老太太見多識廣,一定有辦法的。”
她素來知道家裏的那位老太太極不尋常,單單看她這麼大的年紀,竟然還能在寧氏病倒之際,把主持中饋的責任攬了過來,幾個月下來,凡事處理得整整有條,底下的人根本不敢因主母的病倒而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杜婉婷道:“老太太說,她曾記得城郊的天露寺的住持是一位得道高僧,年輕的時候雲遊四海,得了不少妙方。老太太想於這個月的初五到天露寺一趟,一則求取藥方,二則為父親祈福。”
大戶人家極重家道興旺,一場病災就可以引發無數聯想。再加上大伯常年鎮守邊關,這邊關寧定牽製著海內的祥和。由於寧氏久病不愈,加之大兒子又常年在塞外危險之地,老太太難免心中有些不安,這到寺院祈福消災就是很自然的事情。
若是前世,杜芊芊一定也會朝這方麵想,也會寄托於寺院。但是,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明白即便自己前世如何的虔誠向佛,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一切還得靠自己的努力。所以,在今生,對於到寺廟祈福還願之事也沒有顯得那麼熱衷。
杜婉婷繼續說道:“我此次前來,就是想約四妹妹一道前往天露寺,一則陪陪老太太,二則我們姐妹倆許久未見,也好在一起說說話。”
杜芊芊對於祈福一事實在沒有什麼興趣,正要說什麼,就聽蘇氏笑著說道:“這敢情好啊,老太太的年紀大了,身邊要有人陪著。再說,你們兩姐妹也許久沒有說過體己話了,就在天露寺住上幾天,好好說說話。”
杜芊芊有些訝然,抬頭看向蘇氏,見蘇氏飛快地朝她打了一個眼色。頓時明白過來。五年前的自己,並不太得老太太的喜歡,而蘇氏的這一番舉動,大有拉近自己與老太太之間的關係的意味在內。
杜婉婷頓時開心起來:“那就太好了,我回去馬上跟老太太說去。天露寺地處城郊,又沒什麼可玩的地方,裏麵又都是些光頭和尚,如果四妹妹不陪我去的話,我可要悶死了。”
杜芊芊不禁莞爾。如今大老爺的府裏,大姐姐已經出嫁,二姐姐也已訂了親事,目前正在家裏忙著繡嫁妝,隻有三姐姐一個人陪著老太太上山祈福。三姐姐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而已,孩子心性都是愛玩愛鬧的,非得逼著她陪著無趣的老太太在那冷冷清清的山上住上幾天,也的確難為她了。
蘇氏又詳細地問了一下具體的安排,說是哪能用老太太點名去呢,等會兒她跟杜婉婷過去向老太太打個申請,讓自己的女兒也陪著一起去進香,順便也看看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