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感覺有些可怕,是不是自己長久以來現成的觀念或者行為,就要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慢慢顛覆了?
他感覺很是氣惱,不,絕對不能那樣!那樣自己一輩子還有什麼意思?豈不是白白活了這八十幾年?想到這裏他的目光驀地變得陰森而冰冷,朝魏止風看去。
恰好魏止風也在看著他,見到爺爺的目光如此駭人,不自覺地輕輕打了個寒戰,而後心裏更為害怕,自己居然在爺爺麵前表露出了對他的恐懼,要知道堡主一向是不喜歡別人用看著怪物的眼光看他的……一張小臉驀地蒼白起來,低下頭惶惑不安地搓著手。
魏定音本來極是氣憤的,然而見到自己從未謀麵的孫女被嚇成這樣,竟然有些愧疚了。還是自己不好啊,隻是,若是現在改變的話,還來得及嗎?
他低沉老邁的聲音傳了出來,這次卻是語氣和緩多了,道:“別怕,我隻是問問,若是不行,再想別的辦法吧。”他此言也是寬慰魏止風罷了,本來叫她來隻是試一下而已,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
魏止風低下了頭道:“這毒的確很是難解……但是若有時間的話,還是可以配出解藥的,隻是……”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毒的發作之期,最長不過可以拖個六個時辰,也就是半天時間罷了。這麼短的時間裏毫無頭緒的尋找解藥,難度可想而知。
魏止水此時卻插了一句別的話題:“堡主,唐凝不知在何處,所以並沒有來見您。”
魏定音狐疑地目光掃過他們二人,緩緩點了點頭道了聲知道了,晚一點再說這件事吧。說完又是一副憂慮的神色,不自覺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年。
但見此時半昏迷狀態的少年麵色酡紅如醉,呼吸顯得極是急促而艱難,發出的聲音卻是極輕的,幾不可聞,漸漸地便連胸脯的起伏也看不明顯了。片刻之後臉上的紅色如潮水般迅速的退去,變成一片死灰。
在場的三人都吃了一驚,這變化如此明顯而又迅速,他們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幾乎是同時朝前奔去,三人一起來到雷禹身邊,焦躁又不安的看著這個至今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他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雖然心情大致是相同的,都不希望這個少年死去,但是分別有微妙之處 。由於雷禹關係到魏定音能否獲得玲瓏鬼堡的寶藏,而現在的狀況又是他一手造成的,便不免有些著急上火,感到胸口一陣一陣的疼痛;魏止水則是親眼目睹了由早晨到此時雷禹所遭受的大部分不幸,此時更是想起那個還在院中的少女,更是有些心痛和憤怒了,明明都是無辜的呀為什麼要經此磨難!?而魏止風卻是眼底竟然濕潤了,少年的麵容英俊又蒼白如死,讓她柔軟如花瓣一般的心感到了一種破碎,像是看見了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就要消失了的那種心痛和不甘,帶著無比的惋惜。盡管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雷禹,卻有這麼奇異的感覺。
但是少年明明還有一線呼吸啊,心跳也是雖然緩慢,卻還是如他的人一般倔強的不肯止歇啊。三人麵麵相覷了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做。此時都是有些思緒紛繁,帶著對雷禹若有不測的可怕假設來開動腦筋的,難免有些毫無頭緒,腦海裏像是被誰塞進了一團亂麻,越是焦急,就越難以作出正確的決定。
魏定音心裏一怒,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氣,便將食指中指探上雷禹的手腕,先看一看大致情況再做具體決定吧。此時他的心境一片悲涼,真是沒有想到啊,自己根本就是忘記考慮這小子能不能撐過黑鷹之毒的事了!若是因此錯失機會,那也完全是自己的錯,是自己沒有珍惜老天爺給的最後一個機會,要怪就怪自己的大意吧!
魏止風也輕輕半蹲下身,將白皙的手指探上雷禹的另一個手腕,一邊細細地感覺著,一邊努力思索著相應的症狀。
二人見她柳眉微蹙,便都忙問道:“怎麼回事?”魏定音心情複雜自然是不能靜心的,況且他對於醫術並不是很通;而魏止風則是看著而已,自然不能知道詳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