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暴戾成性的家族,說是被魔鬼詛咒了也不為過呢。
書大概是從百十年前傳下來的,詳細的記載了雷氏一族是如何遇見會引誘人的異族,又是如何心甘情願達成協議的,盡管在當時情景下或許是不得不為。後來他們的僥幸心理,以及之後發生的叫人始料不及的性格變得極為殘暴的事……饒是魏定音見慣了廝殺,看起來也真是觸目驚心。
雷禹臉上白了白,一雙純黑的眼睛看向柯墨,示意自己要看那書。二人以目交流,這般對視了一會兒,柯墨無奈,終於是把那書遞給神情越來越嚴肅的雷禹。
這個時候大家的目光便是自然而然的集中在雷禹身上,隻因為其實他才是這起事件的主角了,他的反應自然是值得關注的。看過書的人便知道那些內容可能會造成多麼大的衝擊,因此他們也是在擔心著雷禹會情緒失控,便一直也是每根筋都緊繃著的。
然而出乎他們的意料,雷禹一直表現得比他們想象之中的要好得多,完全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少年該有的反應。他隻是眉頭緊鎖,卻完全沒有情緒失控的跡象。
用了比魏定音稍長的時間,雷禹終於看完了那書,然而抬眼看向柯墨的時候,卻是沒有把書還給他的打算,眸中帶著複雜的情緒,一片混亂。有疑惑,有失望,有悲傷,然而這些情緒慢慢沉澱下去之後,卻漸漸的變成了堅定。這次的堅定是不同於之前的,這次是明明知道了一些阻礙的存在,卻還是要義無返顧的做下去。
柯墨自然是看出來了,卻是不好辯駁,隻道:“這書,我得來也是機緣巧合,就在與你相遇不久罷了。是在之前說過的那個惡人的屋子裏找出來的,奇怪的是不知道是誰把之後的 事情也寫上去了,筆跡是明顯不一樣 的,這你們都看出來了。”
雷禹突然打斷他,皺眉道:“前輩既然將此書給我看,還要阻止我去玲瓏鬼堡,莫不是就此確認了我就是雷氏的後代,天底下姓雷的那麼多呢。前輩若是知道了什麼線索,不妨就告訴晚輩吧!”
這的確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如果連他到底是不是那書裏雷氏的一脈都不清楚,又何談阻止呢?然而雷禹自己想去玲瓏鬼堡探一探,便還是想了解到底是不是這樣的。這便是個矛盾的問題。
這個問題似乎把柯墨問住了,他的確是有些為難的,然而事情在此卻是不能說的。隻是眾人的目光火辣辣的射來,叫他趕緊自己必須說出個可信的證據來,要不然今日便是再也無法阻止雷禹的了。
看著雷禹灼灼逼人的目光,柯墨把心一橫,便道:“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的,這件事情,涉及到你的師父鬼藥王。其實我一眼便認出來了你是他的徒弟,至於是什麼緣故是不能告訴你的。總之,我是知道你的,在十六年前就知道了!”
“多說也是無益,總之你是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崤函一帶的雷氏後人。也就是和他們有著相同的血脈,盡管不能確定你會變得那般暴戾,但是這件事誰也不能保證,為了以絕後患,你還是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比較好!”
這個時候的柯墨,態度終於開始強硬起來了,有了些作為前輩的架子了。雖不是聲色俱厲,卻也是神情無比的嚴肅,一派希望雷禹迷途知返的樣子。
這在雷禹看來未免有些可笑了,這是自己的人生,盡管他們是長者,又與他們有何關係?便可以這般無視自己的選擇,就這麼涉足嗎?這樣想著,叫雷禹頗有些不悅,便笑道:“真是多謝前輩的好意了。然而我不明白的是,這件事又與您有何關係呢?值得你這般勞心勞力嗎?”
這話已經頗有些尖銳了,全然不似雷禹一直以來謙卑有禮的態度了,隻能表明他現在的確是很生氣罷了,其他的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柯墨自然是明了的,微微一歎,目光有些茫遠了,朝雷禹說道:“你說的沒錯,表麵來看,的確是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的。然而隻要一想起那幾次的慘案,凡是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再希望它重演的。”
雷禹似乎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般,神情一變,頗有些冷厲的意味,在柯墨剛剛說完便追問道:“那麼前輩覺得我也是會濫殺無辜的人了?剛才那話,是不是這意思?”
柯墨一時間被問得啞口無言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意思啊,不過也早就說明了那隻是擔憂而已,是防患於未然。這時卻不得不回答道:“我並非此意,隻是想說,萬一有這個可能呢?任何危機都是要排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