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眼柔和的線條開始變化,徐沐瀟睜開疲憊的雙眸,落入眼裏的是趙匡義同樣血絲布滿的眼睛,別扭地扭過頭去,不想理他。
趙匡義皺起眉頭,大手扳過她的肩膀,徐沐瀟咬著嘴唇,眼裏嗔著怒氣,似乎很不滿意他的粗暴。趙匡義沒有理會,將閑置的那隻手放在她的額頭,慢慢地開口說:“燒退了。”
瀟兒的心驀地跳漏了一拍,他的掌溫恰到好處,像是有一條涓涓的溪流從額頭一直流進心裏去。她感覺自己紅了臉,有些慌張地撲騰著睫毛,頭微側,秋波迷離。
這一切都被趙匡義看在眼裏,不由得收緊下巴抑製住自己的笑意。“不餓嗎? 吃些東西吧!”
瀟兒依舊是別扭的樣子不肯回頭,瘦弱的肩膀慫著像是要掩埋起自己的頭顱。趙匡義轉過頭對候在一旁的綠瑩說:“去廚房把準備好的粥拿過來。”
“是。”綠瑩弓著身子退出去,門吱呀一聲合上,透過木質的月亮門,趙匡義的背影很是偉岸,望著眼前倔強的瀟兒,趙匡義有些手足無措,也變得有些別扭起來,兩個孩子氣的人在一起注定就是賭氣。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說話了嗎,甚至都沒有什麼需要我解釋的嗎?”趙匡義皺著眉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瀟兒緩緩地從床上起來,眼裏還有未幹的淚水,她失神地望著絲綢質地的床單,幽幽的說:“我沒什麼要你解釋的,隻是覺得有些乏了,想休息了,若是沒什麼要事,就請讓我休息一會兒吧!”
趙匡義原本因為擔心而火熱的心像是被澆上了一通冰水,似笑非笑的表情僵硬在臉上,“那好,你好好休息,我本也是因你暈倒才在這裏的,看來是又被那些庸醫忽悠了一下,看來你是沒什麼事了,我也就不打騷擾你了。”說完就要轉身走,猛地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說,“對了,我看你的身體一時半會兒也好不徹底了,這段日子我就不來秋花閣了,你好好養身體吧。”說完就大刺刺地走了出去。
趙匡義離開秋花閣以後,瀟兒整個人癱倒在床上,像是被人抽去了全部的力氣,哭泣的聲音越發的不能壓抑住,眼淚順著鼻梁流落,冷了身下的紅棉。
趙匡義回到書房以後越想越氣,恨得把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砸了,小廝嚇得推開門進來,卻被他一聲吼縮著頭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聽見有人推門,趙匡義以為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奴才,反手就給了身後人一個巴掌,就聽見女子的一生淒厲的尖叫,趙匡義這才看見是尹歌,彎下腰扶起她來,皺著眉頭問:“進來也不叫人說一聲,這樣悄沒聲息地進來,讓我看看。”說著便輕柔的捏住她得下巴,雪白的麵頰上鮮紅的五指印清晰可見,嘴角掛著櫻桃一般的血跡,看得讓人心疼。趙匡義歎了口氣問:“來找我做什麼?”
尹歌收起眼淚洋溢著笑容說:“相公自從去涼州後妾身就一直沒能見到,今日聽說在書房便來看一眼,知道你一切安好妾身就放心了。”說完轉身要走卻被趙匡義叫下。
“臉腫成這樣怎麼見人,呆在這裏不要動。”然後就走到書桌後麵的架子上取下一個錦盒,裏麵是一盒極少的膠體。尹歌忙呼:“相公,使不得,這是禦賜的東西,僅有一盒,妾身房裏有藥,我這就叫人去拿!”
趙匡義拉住慌到不行的尹歌,說:“安靜一點,美沒事。”然後就將藥膏溫柔細致地抹在尹歌地麵頰上,剛碰觸的那一刻,尹歌疼的一個激靈,趙匡義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慌,隨即減輕了手上的力道,弄好以後,趙匡義開始細細地打量尹歌地臉。他的目光停留在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上,今天的她格外小鳥依人,像極了瀟兒。
“相公……”尹歌被他看得有些臉紅,不由得嬌羞著垂了首下去,眼神裏盡是嫵媚。
趙匡義不是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些什麼,可是一想到徐沐瀟那冰冷的表情,又看一眼眼前如火的女人,情緒有些不受控製起來,手指捏住尹歌尖削的下巴,看到了她顫動著的瞳孔,閉上眼吻住眼睛的主人,感受這份唐突帶來的悸動。手指下移解開她的衣襟,二人在深吻中喘息著,陽光也似在這裏轉了角,屋子裏的光線柔和的恰到好處,留下一室旖旎……
太陽在一次升起來的時候一切仿佛都變了樣,徐沐瀟似乎成了最淒涼的人,整整兩個月秋華閣的晚燈都不曾亮起過,倒是月良居裏每到傍晚都是燈火通明,這是趙匡義晚上留宿在月良居的最好表示。麵對此情景,心裏吃味的不隻是徐沐瀟一個,還有那個憑借一子在趙家占有一席之地的李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