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鬱瞧著艾文,劍眉一寒,這到底是在收拾殘局還是在煽風點火?

艾文搖搖頭,不露痕跡地拉著紅衣女子,攔下了她的去勢,神情淒然地道:“如果妹妹信得過,就請把他交給我,待我回去稟報家父,以家法教訓,話說捉賊拿髒,捉奸在床,我想今日有眾多的父老鄉親為我作證,想必他也賴不掉。家父向來不喜四處尋花問柳之人,此次回去,他定少不得挨揍,而且若是被關起來的話,以後就可避免再逛煙花場地了。”

紫鬱愣了,這種話她怎麼說得一點不語塞?

看著聽著,神色淡定的韓虓不禁釋讀起艾文來——難以猜測的手段,絕塵脫俗的氣質,遺世而獨立的美,清淚彌漫的容顏之下,淒清的語句自她口中冒出時,居然該死的無比誘惑。而他也不得不生出佩服二字,且不看她手段如何,單聽這謊言啊,圓得還真是無懈可擊。

“姐姐說的是,這樣也好,隻是姐姐以後別再受他欺負了。”看著艾文苦苦的求情,紅衣女子心下一軟,竟就答應了去。

“嗯,多謝妹妹成全,”艾文點點頭,仿佛真有其事一般。這模樣,不拖去拍戲真是浪費了。

得到紅衣女子的允許後,艾文側頭睥睨紫鬱一眼,麵色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凶道:“你個不學好的烏龜王八蛋,家裏有一個了你還嫌不夠,還說什麼家花不如野花香。哼,都說了路邊的野花踩不得,這次被本夫人逮了個正著,回去後本夫人定叫你生不如死!嗚嗚……”說了,又掩麵哭起來。但是心下罵得爽啊,忍得她簡直想爆笑出來。

“你……你別太放肆了……”紫鬱麵容扭曲,氣的夠嗆,純粹是在詆毀他清純的名聲嘛,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把她拽出來。

話猶未了,艾文突然墊起腳尖,一把扯住他耳朵,叱道:“走,給我回去,別再出來丟人現眼,天下女人可不能讓你害了……”

紫鬱正自氣惱,戒備不足之下,冷不防被艾文揪個正著,他麵色一寒,不高興地冷掃艾文幾眼,剛想反抗,理智卻告訴他不管怎麼著,先逃離此地再說吧。是以,一陣遲疑後,他趕緊歪頭去將就艾文。

“還有你,”艾文掉頭一瞥兀自發怔的韓虓,道:“不走嗎?難道你想拖我後腿?”

“拖你後腿?”韓虓愕然一驚,以為聽錯,但瞬即明白過來,身形一閃,跟了上去。

“啊?”紅衣女子見三人你扯我拉的離去,腦袋驟然轟隆,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原來她一點也不遜色嘛。

“哎,我說,都沒人了,你也該放了吧,別太得寸進尺了。”拐了個彎,避開眾人視線後,紫鬱見艾文還似模似樣的揪著耳朵,隻得拉下她的手出言提醒。

“誰叫你見到美女就想沾花惹草了呢?信不信我告你老爹收拾你?”艾文演戲上了癮,這會還在輕泣著誣陷紫鬱。

“哪有這等事?你自己幹的好事你還想推到我身上?”紫鬱揉揉生疼的耳朵,掃看艾文楚楚可憐的表情,不覺中想笑出聲來,“嗬,瞧你哭得還真是像樣。”

“嘿嘿!”艾文憋笑著收斂住哭聲,“不給你們家玩假哭的遊戲了。”聽的紫鬱當真哭笑不得。

其實,不把紫鬱大名報出來讓他遺臭萬年,已經算是對他嘴下留情了。

噹,噹,前方店鋪中突然傳來打鐵的聲音。

艾文一聞響聲,腦袋中迭不失靈光一閃,道:“是打鐵鋪嗎?咱去看看。”

“打鐵鋪關你什麼事呀?你不會見著什麼都好奇吧?”韓虓被她扯得趕緊跟上,轉念一想,又壓低了聲音問:“難不成你又想戲弄紫鬱了?”

“戲弄紫鬱?”艾文一愣,這小子莫不是看好戲上癮了吧?隨即甩給他一個白眼,“別自作聰明,暫時我還沒那興趣。”

“那你是為何……”

話還未問完,艾文前腳已是跨進打鐵鋪,張頭望了望鋪中燒得正旺的爐子和光著半邊身子露出強壯肌肉賣力地錘著劍柄的大漢,她道:“大叔,這裏可有黑鐵?”

那人遲鈍的看了看幾人,把手中打好的劍柄伸入水中,頓時冒出“嗤嗤”的響聲和濃烈的青煙,而後又將其扔進火爐繼續冶煉。

“大叔,這裏可有黑鐵賣?”艾文以為他耳朵不好,張口又問了一遍。

“老漢這隻買鐵,不賣鐵,姑娘若是鑄劍,請把模樣畫下,三天後取貨。”真是不言則已,一言整個人都透著生鐵的寒涼,純粹就是和鐵混多了而和人混少了落下的自閉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