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所坐的位置顯示出了他在議政會上壓根就不受到重視,能讓他參加議政就已經不錯了,他還在那唧唧歪歪的亂說。
聽他說話是聽得費勁,但艾文聽完後,心中忽然一動,脫口道:“你便是那韓非子對吧?”曆史上的韓非子可是個結巴,而此人剛巧是結巴的同時,話題還緊緊地圍繞刑法展開,是以艾文好奇之下,大膽地猜上一猜。
“不知姑……姑娘,何……何以……認識,在……在下?”移目瞟向艾文,他暗中奇怪的不行,前來議政,這女子何以帶著個麵具。
托韓虓的福,為了避免艾文吃虧,臨行時,特地在大街上給她買了個鬼頭麵具,隻是往她腦袋上一套後,視線雖然不成問題,卻是人魔鬼樣的,看的異常別扭。不過這樣至少能避免好色之徒對她垂涎三尺,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真的是韓非子呀?那個寫了法律六篇的人?”韓非子不加否認,艾文頓時心血來潮地走過去,在他麵前細細審視半響,手指一點額頭,歪著腦袋道:“咦,還以為韓非子會有三頭六臂呢,還不都和常人一般無二嘛。”
麵具之下,看不清她是何表情,卻讓人感覺出她從心底深處透迸出來的失望。
“你也知道在……在下的法……法律六篇?”看著艾文,韓非子全身顫抖,激動的不能自己,寫書到現在,還未有人讚成他的觀點,這會終於見著一個了,他焉能不感激涕零?說時,他趕緊站起,以示對艾文的尊重。
某人突然眉頭一挑,似是看不慣韓非子的作為,道:“七國對峙正直高峰之期,閣下此刻不思考解決之法,作了法律六篇又有何用?”
如此諷刺的語氣,好像別人低他一等似的,艾文聽的不爽,斜眼瞟去,嗤鼻道:“你誰呀?”
“鄙人人稱公子原,趙原是也。”他倒是毫不客氣的報名。
趙原?艾文心下一動,難道是趙國的皇親國戚?嗯,定是了,在趙國的地盤上,能如此囂張說話的恐怕隻有姓趙的。
“哦,原來是趙……趙什麼原的啊!”艾文不屑的回應他一句。
“趙原!”那人神色不悅的重重強調一遍。
“不知三位是哪國人士?”為了緩和氣氛,一直在主位上靜聽眾人議論的巨鹿侯趙穆總算開口。
此人濃眉軒鼻,眉眼中自是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此刻瞧來,他對待眾人均平易近人,但艾文知道他是個啥路貨色,是以,注意到他後,心下就暗暗戒備。
聞言,韓虓微一抱拳,道:“吾等三人均為楚國人士,前來打擾,實有冒昧。”
“哦,不妨不妨,”趙穆看著他的眉眼突然一亮,朗笑道:“原來議政上尚有楚國人士,這會七國之士倒是到了六國的了……”轉頭吩咐一聲,“上座。”
韓虓見他眼神有些詭異,心下不覺打了個咯噔,卻是不表現出來,與艾文、紫鬱一同上坐。這座位擺在上首之處,顯是把三人當貴賓對待。
掃眼三人,與趙原同坐的男子一臉獻媚的道:“想了想,吾還是覺得趙原兄言之有理,在這戰亂的年代,確實得趕快尋求有誌之士想出解決之法來,吾趙國若是在這方麵捷足先登,不愁他日不能一統天下。”這話仿佛要壓倒艾文那邊的氣勢似的。
“說到一統天下,恐怕趙國國力遠遠不足於齊國……”這說話的八成是個齊國人。
一時間,眾人又開始七嘴八舌,均認為自己國家比別國好。
艾文看的興致盎然,冷不防開口:“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各位都是愛國人士,恐怕難免要被愛國的激情蒙住了雙眼。”
趙原傲視她一眼,不屑道:“那姑娘倒是說說看七國今後命運該當如何?”
艾文一看他德性,忍不住的就想把他當成可惡的蚊子一樣一巴掌拍死他,當下鼻中冷冷一哼,道:“放眼世界,各國均在作垂死掙紮,燕楚趙魏韓此刻雖以連橫合縱之法獲得短暫的平靜,但究竟不是好的解決之法;相較之下,齊國較為強大,但比秦國卻又不如;秦國自商鞅變法後就改變了弱勢局麵,並越發的強大,這在當前是個好的現象,如此發展下去,統一六國不成問題。
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萬物在變化,時代在發展,各國若還抱著物變而唯我不變的思想,恐怕到最後也難免要落得慘淡下場。”
那趙原坐在艾文的對麵愣著沉吟一陣,方把艾文的話消化完,反應過來後,他神色惱怒道:“聽姑娘之言,是否是認為秦國將會統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