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著手中笛子,他不動,眾女更是不敢動。
時間慢慢的流動著,相互對峙間,氣氛變的越來越緊張,眾女均聽過朝龍“振奮人心”的事跡,因而能不招惹他時,俱都離得遠遠的。
掐算時間差不多了,朝龍抬目掃眼眾女,狹長的眼簾微眯,將其中暗含的警告傳達下去後,轉身走人,朝著艾文與韓虓去的方向。
一路上,他都在苦惱,也在埋怨,不是說過再也不對任何女人動情嗎?不是說過心死了後就再無法複活了嗎?可如今,他的心為何會隱隱的覺得酸痛?
甩甩頭,他想扔去這諸多的煩惱,曾經他愛的那麼深,可他得到了什麼?一句對不起,一個無奈的眼神,一個淒美的笑,一個這輩子都無法兌現的承諾和那嘴角掛著的一抹鮮紅。
他曾經想好好愛的人不愛他,他曾經想好好疼的人不要他疼,他曾經想好好保護的人卻是死在了他麵前,這叫他如何自處?如何接受?……
往事在心中過了一遍後,所有難過、心酸、痛楚,瞬息之間都一並朝他襲來,堵得他胸中好生難受。
愛情,那永遠是他心中撫不平的一道傷口。
街上,黑暗中一片寂靜。
不覺中來到了一處人聲沸騰之地,抬頭一看,香滿樓?
朝龍眼角微微動了下,既來之,那就安之吧!當下腳一抬,走了進去。
客棧內,韓虓靜靜躺著,雙眸緊閉,眉宇間嵌著深深的愁,濃的仿佛化解不開,他有許多心事鬱結在心中,是以,人雖昏迷,心卻未能敞開。
艾文坐在旁邊,給他拉好被子,又去挑了下燈芯,油快沒了,燈光顯的特別暗淡。
但暗黃的燈下,韓虓長長的睫毛卻閃著銀黑的光芒,觀之極是邪魅,妖豔。
手肘支在床上,艾文雙手托著腮幫,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韓虓帥氣的臉細細觀察,話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的女人養眼,帥氣的男人也養神。
三天了,艾文三天沒睡了,韓虓昏迷不醒,她愣是合不上眼。
韓虓身上的傷已經請大夫上藥包紮好,碎爛的衣服也扔掉另換了一身,從他臉上再看不到受傷的痕跡,而且艾文也按時喂他喝那苦不堪言的中藥,奈何韓虓就是不醒,求神拜佛也沒用,搞得艾文都快精神分裂了。
此時,她一直盯著韓虓,極是希望雙眸一眨時,韓虓就意外的醒過來,可是這一刻她都等了三天,該死的韓虓仍是沒給她半點這方麵的希望,雙眸仍然緊緊的閉著。
看看手表,九點了,艾文也知道這時間和古代的合不上來,不過,天確是黑了。
大概是因為沒有電燈的緣故,為了節約燈油,古人大多睡的特別早。這個時間,若在二十一世紀,學生剛下晚自習準備夜宵或是鍛煉罷,上班的男女累了一天,這時也終於可以放鬆放鬆坐到電腦前打打遊戲、看看小說或許欣賞一部最新上映的電影了,瘋狂的更是在KTV裏麵大唱大鬧,惟獨躺下睡了的少之又少。
可是,在古代,這時街上已經漸漸沉寂了下來。
艾文沒有懷念現代,也沒有厭惡古代,她現在唯一重視的是韓虓快醒來,別折磨她了。
起身,艾文走到窗前,推開紙糊的木窗,讓夜風徐徐灌進清醒清醒腦袋,她還不想睡,至少在韓虓醒來前。
瞥眼窗前桌上的琴弦,她心念忽地一動,坐下,十指平放上麵輕輕彈奏。
曲聲優美,曲子單調,如一縷微風輕輕拂過,溫柔中含著愛戀;又如淨水一般慢慢流淌而過,給人舒服而清爽的感覺;亦像是孩子在媽媽懷裏安然的躺著,側耳凝聽媽媽柔和的語聲。
這是一首“撫心曲”,有安撫心神的作用,煩躁之時,痛苦之時,最是能在這曲聲中找到平靜。
昏暗的月光下,艾文微閉著雙眼,一臉清雅的撫摸著琴弦,曲聲雖輕柔單調,卻是無比的動人,即使久曆江湖已經麻木了的俠士,亦會覺得相當的安寧和舒服。
那幽暗的月光灑落在她臉上,那難得和煦的寒風吹拂在她披散的發上,往後飛揚時,隱隱約約的讓人感覺出無法言語的流光溢彩。美,太美了,縱使隻在毫不起眼的客棧中,亦讓人覺得她仿佛身在仙境,美的讓人心生愛慕。
隨著微風,空氣中突然傳來隱隱的笛聲,優美悅耳,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似要隱藏,卻又無法隱藏,因而顯的特別悲涼。
艾文手指微頓了下,眉間忍不住沉思,是誰?在這寂靜的夜裏,還這般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