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浮雲之上,仙島林立處,便是天庭。少康帶著雪兒,片刻已到了此處。
鍾山因靠近終日極寒的極淵之地,本就寒冷,又因遇了雨雪,冷風刺骨。雪兒衣裙單薄,適才便被凍得瑟縮。雖到了天庭,她仍抱著胳膊。少康見她半片裙角和腳上的鞋都已濕透,額發也被融化的雪花粘在眉上,便道:
“你是不是感覺冷?”他因天族之軀,對溫度變化並不敏感。但她身為魔族,世代居於極寒之地,理應不懼怕這等寒冷,正心下疑惑,卻聽雪兒說道:
“嗯,很冷,我還很困,還有點餓了……”雪兒小聲說著,蹙著眉尖的麵龐甚是惹人憐愛。
四生六道中,除卻人族,但凡天,魔,妖等各族都不似這般對饑寒善感。莫非龍鱗將她起死回生之時也除去了她體內的魔族之血,隻變成凡人軀體?
少康思忖著,隻見麵前的少女似非常難受,便不再考慮這問題。他帶著雪兒並未行經南天門,隻從一處禦花園側門進去,又步行數十步,便來到了一處彩雲繚繞的宮殿外。
雪兒跟在少康身後,探頭看時,隻見麵前樓閣高企,朱門彩鳳,雕梁畫棟。入得宮門,牌匾上典正隸書的三個大字道“雲樓宮”,高大巍峨。宮門隻虛掩卻無一人值守,少康推門進去,雪兒仍立在門口發呆。
“進來吧,雪兒。”少康輕聲道。
“嗯。”雪兒回過神似的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一路上依然空無一人,雪兒失神的望著兩邊空曠漆黑的側殿,一邊走一邊問道:
“這是你住的地方嗎,少康哥哥?”
“是。”
“你一個人住,不會孤單嗎?”
少康停住腳步,遲疑了片刻。轉過身彎腰拍拍雪兒的頭,溫暖的笑道:
“並不會。”
待行至正殿前,終於有兩個梳飛仙髻的素衣侍女走上來,低眉垂目的福了一福。少康指了指身後的女孩,道:
“先帶她去沐浴更衣吧。”
說罷自己解了袖扣,向正殿後的寢宮走去。
雪兒便又跟著無甚表情的兩個侍女往一側的回廊走,未行幾步,三人又被少康叫住:
“將冷水泉的水溫一溫。”
走過回廊,穿過一扇月門,雲霞掩映中,真有一泓清泉,緩緩流入一個水池中,池邊種種奇花瑞草,玫紅月白,爭奇鬥豔。微風拂過時,落英紛繁,於池中隨波流動。
水池旁以幾步石階相連,有一處飛簷雕花的木製涼亭,涼亭中放置著桌椅銅鏡香爐等物,四周則圍著天青色絲綢做成的帷幕,想來應是更衣之處。
因沒有旁人,兩名素衣的侍女此時也輕鬆起來,一位側蹲於池邊輕輕撩著泉水,一麵淺笑喚道“姑娘,請這邊沐浴。”
另一位侍女卻道:“等等。”說罷從旁邊拿過來一隻小鼎爐,放在泉邊,片刻泉水真的就變得霧氣氤氳,溫熱起來。
侍女們又擁著雪兒進到旁邊的涼亭中,欲替她更衣。雪兒遲疑了一下,低頭紅著臉道:
“姐姐們,我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