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逼不得已(1 / 2)

崖頂。青莽山崖頂。

風硬如刀,月明似鏡。

坑又多挖深了一寸,剛剛好可以平躺進去。坑邊鬆樹上也多了一個刀刻的名字,三月來名字越掇越高。樹旁的鬃馬還是默默的刨著小坑,像一個忠實的仆人,複製著主人的動作,卻不知生命在像白蠟一樣與火同盡。

須與胡已連成一片,胡和發都前後粘連。五官基本被遮掩,隻有雙眼如炬。一身舊袍又髒又爛,山風吹起,隨發搖拽。酒葫蘆垂直的使勁倒了又倒,還是一滴也沒有。也許是習慣性動作,也許是剛剛灌滿。喜歡喝酒的男人多是聰睿,當然喜歡而不喝的男人更是英明,然而有些時候需要的是沉醉而不是清醒!想醉卻無酒,誰能解我憂。唯有千古愁,愛恨怎能留。落破之人多有無奈之時,任憑你想破大腦,也猜不到眼前人竟是河北四公子之一,鐵麵俠晁斬緣。

三月前,與富貴侯魚百遷,聖手客李興林,隱逸仙安世康四人暢遊名山大川,醉臥紅院青樓,較量琴棋書畫,切磋功夫武藝。那時,花前月下,對酒當歌,何等瀟灑。如今,卻亡死別離,世事無常,何曾又誰能料到。

正在晁斬緣若有所思之時,一聲清脆的低鳴劃破長空,一頭紅啄鷹輕輕飄落在肩上。晁斬緣疲憊而又熟練的解開紅啄鷹右爪上的絲綢。

白鶴斟,河間人

四十歲

喪偶。一女十八歲,白潔,嗜武。

廣安街二十五至三十五號十間店鋪,價值五十萬白銀。

十三歲偶遇無影空,學成千手如來。此後以偷為生,不管男女老少,哪怕官府朝廷,從不放過,從為失手。婚前,大理寺侍衛;婚後,辭官改做米糧生意,生意興隆。

弒師無影空。

結論,為富不仁,弒師滅祖,殺!

此刻,晁斬緣已經沉沉睡去。準確的講,正躺在女人的床上。而且,是一個風塵俊秀女子的床上。身旁的女人似乎意猶未盡,柔嫩的巧手仍在晁斬緣的身上遊走,當觸摸到傷疤時,熟睡中的晁斬緣輕輕的抽動了一下。

“醒了。”女人撒嬌的說。

“有你這樣的女人在身旁,想不醒都不容易啊。”晁斬緣似乎並不生氣。“那你醒了最想做什麼?”女人說的直接又坦白。

如果在以往,晁斬緣不會在回話,早就用行動表示了。可是今天,他並沒有重複以前的動作。不是他的體力沒有回複,他似乎永遠鬥誌昂揚,直到女人求饒臣服為止。但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端祥著倚偎在胸膛上的女人。

“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女人的臉上很是憂心。

在晁斬緣看來,女人轉的很快,不僅僅是聰明,更是真心實意的流露。晁斬緣想了已經不止一次,這麼冰雪聰明且善解人意又絕世傾國的女人怎會流落風塵呢!是上天刻意的安排,還是俗世的無奈,就像自己一樣,是俠客還是殺手,已經分不清楚,要怪,隻能怪造化弄人。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晁斬緣答非所問道。

女人雙眼泛紅一角,不過憂傷隨笑而逝。這個問題很簡單,是因為很容易回答。這個問題又很陌生,除晁斬緣外的客人,沒有人這樣問過。說實話,環境的侵蝕,連女人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真名實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