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差與出走(1 / 3)

在空中隨著飛機翻了幾個跟鬥的司徒慧,終於在第二天傍晚安抵東洲,——這座他在這裏上了大學畢了業又娶了老婆的第二故鄉。

坐在魏強的寶馬轎子裏,他望著窗外流光溢彩的不夜城,心裏不禁就感歎:要說這現代人,就跟那妖猴孫悟空似的,騰雲駕霧地在空中翻幾個跟頭,就到了想要到的地方。兩年前回四川參加妹妹和魏強的婚禮時,自己因為求晉升要表現而急著回美上班,不得不說服雨囡取消了回家探親的計劃,讓東洲成了兩人遙不可及的“望鄉”,不想現在自己沒班上了,一咬牙一跺腳,也就這麼雲裏霧裏地回來了。所以說,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呢。想到這裏,他的心便在靡麗的夜色中激揚起來,不由得暗自對著窗外,在心裏吆喝了一句小時候最來勁的那句話:“俺老孫來也!”

就在司徒慧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偷喊“老孫”時,左邊駕車的魏強則在心裏直喊“老天”,——即為司徒慧回國前打過來的那通電話中,自己對他隱瞞了司徒倩的實情而暗暗發愁。他一邊開車,一邊私裏捉摸著:自打幾天前司徒倩因決意移民而跟自己吵翻後,已從東洲蒸發掉近一周了,連個塵埃那麼點兒的消息都沒有。眼下,我這昔日的室友兼今日的大舅哥司徒慧就坐在身邊,怎麼才能把幾天前電話中的“倩倩跟我賭氣後就離城出差了”,自然地過渡到“倩倩跟我鬧翻後就離家出走了”的實話實說上?按理說,司徒慧平日裏對妹妹不大上心,更沒必要為我們兩口子的事,花上一千刀專門從國外跑回。是不是司徒倩這兩天借失蹤的機會,又把越洋電話打到美國,告了我一大狀,才讓司徒慧這個工作狂變成“跨國和事佬”的?

盡管魏強心裏嘀咕著,可表麵還是個熱情的司機兼導遊。他利用紅燈停車的當兒,不厭其煩地對著馬路兩邊的摩天樓指指點點,說阿慧你回來得對,要是再晚些,這東洲城便要從咱上學時的“東方小巴黎”,變成現代的“東方曼哈頓”了,非把你逼成個不寫《回鄉偶書》便不罷休的酸詩人不可。司徒慧一邊點頭,一邊望著窗外緊密排列的世界當紅品牌和商家,說可不是怎麼著,若沒有中國字,我還當是到了曼哈頓的第五大道呢。等司徒倩出差回來,咱們得一起到這裏來好好轉轉,我看能不能在此撈些寶,買件10元人民幣的POLO和60元一枚的勞力士什麼的!

魏強聽司徒慧提到了司徒倩,不由得心一緊,卻又在司徒慧隨後的嗬嗬大笑裏沒感到什麼異樣。於是又想,看來司徒倩在失蹤後,並沒有背地裏使我的絆子,否則司徒慧再能裝,也不至於用李玉和楊子榮一般的笑聲,來顯示自己的沉著冷靜吧?——不過若真是這樣,那麼司徒倩的現狀是不是比我虛擬的更可怕?以結婚兩年多自己對司徒倩的了解,她可是個喜形於色的人。高興時,臉是隻亮堂堂的燈籠;不高興時點火就著,“燈籠”也瞬間變成一團包不住火的紙。如今她遇事後出奇的安靜,似乎有點不妙,能不能是出了什麼事?想到這裏,他一個激靈後,不由得就是一身冷汗。

抬頭之際,就是紅燈。魏強因為走神沒減速,隻好“嚓”地一聲急刹車,把車旁正走路的一個臉戴烏蠅鏡的摩登女郎嚇得一哆嗦。她轉身衝著車罵句什麼。魏強沒聽清,卻當聽清了一般地罵回去:就你那**!你以為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呀,我非撞你不可,你做夢!

他罵完之後,就把車子右向打舵,鑽進胡同裏。過了兩個小交口後,車停在了一家煙酒專賣店前。他說阿慧你等著,我這嘴巴半小時不叼煙心裏就發慌,我這就進去買盒煙。

在美國呆久了不大習慣罵街的司徒慧,正為昔日裏老實巴交的魏強感到詫異,忽聽他說要買煙,就回道:“要抽煙早說呀,後備箱裏我的行李中就有。上次司徒倩在電話中說你回國後開始抽煙了,我聽者有心,所以這次回來前,特意到COSTCO裏給你買了兩條‘三五’。雖然雨囡打包時見我把煙當禮物送你,就攔著擋著,但我最後還是瞞天過海,趁她沒注意時把它們揣了回來。你這就忍一會兒,回家開包後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