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愛又轉了過去，不想看他，匆匆吃過午飯，又匆匆去上了學。
旁邊的洛愁依舊是忽冷忽熱的樣子，她也管不著，隻是自己心裏很不好受。
隻是，她沒想到，連姍會來找她。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在下午體育課的休息上，她竟然答應了那個不知道怎麼混進來的女生的談話。
學校操場後麵一道矮牆後，爬山虎爬了大半牆，周圍一棵黃桷樹將周圍都掩印住了。
於愛和她就站在那棵樹下。連姍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
於愛打量著她，一直在想她是怎麼進來的，可一看到她高傲的神色，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靠的是宋錦河吧。
連姍筆直地現在她麵前，整個人氣質都比於愛高了一截。與穿著青灰色校服的於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是仔細看於愛的眉眼間比她精致一點。
“我有抑鬱症。”
“啊？”沒留意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於愛摸不著頭腦。
連姍卻不管她，接著說：“自從父親死後，我就生了病，被親戚的排擠讓我得了抑鬱症。可自從宋哥哥出現就不一樣了。”
連姍停住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就是那種在絕望中尋找光，我對宋哥哥就是這樣。
在遇到他之前，我像一台破舊的留聲機一樣在破舊的房屋裏低聲吟唱，但從來沒有人聽見過我古老的歌。
我日複一日地走著相同的道路，又日複一日地回到夜晚降臨的起點。
我是個被濃霧籠罩的人，是個迷失方向的人。”
她眼神空洞，卻突然聚焦：“所以，我求你，你離開他好嗎？”
連姍的手搭上她的手腕，用力得於愛的手都紅了一塊。於愛皺起了眉頭。
她忽的又把手臂上的衣服撩起來，露出一節雪白的手臂。
她指了指血管的位置：“你看，我的血在流動。它是生命。”
連姍眼裏迸發出火花：“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和宋哥哥認識的，但如果你要帶走我生命中的光，我會在這裏留下一條印記。
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也是這樣。
或許你會認為我是個自私的人，一個有著與外表的漂亮不相稱的人，但這就是我。我不想給你隱瞞，我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一個我素不相識的人身上，就是為了能留住他。
於愛，我不在乎了，什麼都可以沒有，我不能沒有宋哥哥了。”
她的眼神更加懇切，於愛的視線停留在她的手上，那裏流著血，鮮紅的血。
“我不會放棄宋錦河的。”於愛把她的手拂開。轉身，身後卻響起了撲通一聲，伴隨著一些沒來得及掃的落葉的哢哢聲，於愛加快了腳步，沒有回頭看。
身後響起了連姍的聲音：“於愛，我父親是為了就宋哥哥死的，你沒出現之前，他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她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刻在了於愛的心上，於愛感覺心裏流出了血。
一種悲憫還是同情籠罩了她，終究，她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眼神空洞的人，用盡力氣喊：“我答應你。”
還好，她對宋錦河還沒陷得太深。
一切都可以有另外一個選擇，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