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煙的騎士劍抵在秘境人魚族頭領的脖子上,人魚族特有的黑之血液順著她的脖頸緩緩流向我的掌心,我可以感觸得到此時此刻潛藏在這條人魚頭腦中的危機感和緊張感,可其中並沒有我所期望看見的挫敗感。
這讓我鬱悶了許久,因為從沒有哪個人會在我手中的這把騎士劍下還擺出如此一副姿態,真正令我開始對人魚感到佩服的時刻不是剛才的那條暗夜走廊和裏麵那群奇奇怪怪的隕石,也不是現在我身後這棵參天的生命之樹。
而是在這個時刻,我終於發現,人魚並不是那麼好纏的種族,伍德布裏奇身上都流著最純正的隱之除魔師的血,而最開始尋找人魚這種長生不老生物的人類,就是隱之除魔師們,所以說到底,我和克羅托夫人還算得上一點點世仇,可在這點窗戶紙捅破之前,它並沒有妨礙到我們之間的順利交談。
克羅托夫人當然不知道伍德布裏奇家其實是隱之除魔師出身,這件事情在金剛之國知道的人隻有我和裏德與雨煙,而剛剛,這世上又多了第四個人知道這個秘密,按照伍德布裏奇的家規來說,凡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外人,將無一例外會被當家主處以不可告人的死刑。
可對於我來說,雖然殺人並不是第一次,可我也不想惹這個麻煩捅這個大婁子,人魚族雖然難纏,可隻要能找到他們的弱點還是可以將其馴服,但很可惜,我當初讀遍了拜德教父那裏所有的書,也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於人魚族當年被馴化的資料和信息。
值得肯定的一點是,人魚難以馴服,可在金剛之國的曆史上,確實有一段時期馴服過所有種族的人魚,海洋人魚,秘境人魚,沼澤人魚等等,都被歸順於人類的掌控之下,隻是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真正知道,到底是誰馴化了當年的人魚,而那個人又是用的什麼方法。
我現在隻能用雨煙的騎士劍把克羅托夫人臉上的麵具扯下,別的什麼都幹不了,如果我在這裏就把她給殺了,那麼裏德他們就永遠也別想從這裏走出去,包括我自己也一樣,也許現在這座空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早已布滿了所有的衛兵和騎士了吧。
我看著克羅托夫人那雙灰藍的眼睛,等待她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殺了我,用我身上的血來祭典這棵生命之樹,才能解除你們一族古老的封印與詛咒,長生不老的黑之魔法咒語,對吧。”我再一次重複了那句話,開始略微有所起伏的大概波瀾一波一波朝著岸邊襲來,狂風似不見了蹤影,可我卻仍舊能感受到那股強風所特有的氣息。
“是。”她靜靜的回答到,這回答並未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也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拿把劍抵著她逼她說出實話來,我並不吝嗇自己那麼一丁點血,隻是誰都看得出來,潛伏在人魚族身上的詛咒和封印有多麼強大,這根本不是用一個人的血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落入克羅托夫人圈套裏的不隻是我,還有剛才被我親手從外界送到這裏來的那三個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