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煙究竟是何時來的,具體的我也已無法搞清了,隻是等我的意誌再度恢複清醒時,眼前的一片莽撞混亂中已經多出了雨煙的影子。
看樣子它是已經遵守了三日之約,從琉森小鎮回來了,原本讓它回去的目的是幫我搜尋神將白虎的下落和蹤跡,可如今白虎卻碰巧與我相遇,並在尋找沙漠之心的過程中卷入這場似小非小的災難。
雨煙的神獸之火已然滅掉了大部分的屍鬼,屍鬼被燒毀的腐臭氣息撲麵而來,嗆得我連眼睛都流出了眼淚,我試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動彈不了,這才懊惱的發現自己的雙腿不知哪一條給骨折了,而且傷勢並不輕。
“你醒啦?”雨煙向我飛來,那圓滾滾的還充斥著血色的獨眼在我的身上轉來轉去,像是在觀察一位病人。
“你回來晚了。”我冷冷道,現下它回來的倒也算是時候,畢竟幫了白虎驅逐屍鬼。
雨煙一向如此,我不知該稱之為默契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在我有事的時候它總是能在恰當的時機出現,有時我甚至懷疑之前我所經曆的很多是不是都是拜他所賜。
亦或是說是我正在經曆著它想讓我經曆的。
“你是說白虎吧,我知道,你在龍獸古塚那兒碰到了它,但其實告訴你吧,這次我回琉森也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消息,隻是等我才剛剛打聽到了白虎似乎多年以前就開始在龍獸古塚當守墓人的時候,你已經和他來找沙漠之心啦。”
“瞧,你倆的辦事效率還挺高的咧!”
我活動著自己的腳腕筋骨,根本沒有閑時間去聽它廢話,再怎麼說沙漠之心也快找到了,隻要能喚回裏德的記憶,我怕是也再懶的和雨煙生些無聊的氣了。
“拜德教父他還好嗎?”
“他啊,還是老樣子,隻不過我並沒有告訴他你最近在幹什麼,他也沒有問我,看那樣子似乎琉森的生活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變化,和外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沿著自己的生活軌道緩慢前進。”
“琉森一直如此,我最大的希望是不想看見琉森有朝一日也被這外麵的惡心氣息所沾染,從我斬殺了那隻屍鬼開始,琉森再未出現屍鬼的存在,但這種平靜是否能夠一直持續下去,我不敢保證。”
“那是當然,江南,琉森與洛蘭相距甚遠,之間又有各個區域的森林和河流作阻擋,雖然之前我也都是跟著伍德布裏奇一起住在洛蘭的,但在琉森生活一段時間後,我覺得那小地方也還是蠻不錯的。”
我望著它笑笑,恰巧這時白虎已經清理了周遭部分屍鬼的痕跡,前來扶我試著站起來,但幾經努力過後我還是無法自己走路,無奈之下雨煙前去龍獸古塚再度叫回了琥珀。
白虎將我放在琥珀的背上,根據琥珀的直覺和牽引,我們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沙漠之心的藏寶地,當雨煙把那張發著隱隱金光的獸甲鱗片從沙漠黃土中取出來時,從巴裏亞克與西角邊境的接壤處,投下了一道微亮的明光。
要我如何來形容裏德瞳孔的顏色。
不,其實對於我來說,那並不僅是色彩,它在我這裏,早已超越了顏色的次元,轉而生變成一種大於它所呈現的光彩的意義,與其說那眸子裏正淌著的是涓涓不斷,時而波濤洶湧的碧海,到不如說,那是一個有著碧色顯色的宇宙空間。
當我看著裏德的眼睛在我麵前緩緩睜開,整個軍帳內寂靜無聲。獸盔甲,也就是沙漠之心是我親自煎熬成藥,並且親自嚐過後才喂給裏德的,按照照顧賴爾醫師的藥方,獸盔甲隻得用來單煎,但也必須要用一人的血作血引。
我側著手腕,試著讓手腕上漸漸滲出的血絲流動成股,繼而滴落在獸盔甲的湯臼裏,血色一經獸盔甲的暈染立馬分散開來,滲透進盔甲的每一片區域,最終猶如一條毒斑花蛇,緊緊纏繞著早已窒息的屍體之上,等待將其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