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 第一百九十八章(2 / 3)

而是非人一族。

河神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亞瑟此時此刻根本無法看清,他已經完全死了。

是的,此時站在河神對麵的,隻是一副由人類靈魂所操控著的炎魔軀殼。

在此之前,誰也不曾知曉,隕石森林的可怕之處究竟在哪裏,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真正可怕的並不是森林本身,而是始終圍繞著森林旋轉一周的孤河之水。

沉沒之森的第一大森林吞噬,問題不在於隕石森林本身,而是養育了這片土壤的河水。

如果換做是河神的話,那麼應該是有能力做到這一步的吧。

這一次,亞瑟真正在雲圖大陸死去。

可那殘剩的靈魂所要做的唯一,便是召喚出這片森林的魔爪,他不曾告訴過裏德,他懷疑的並不是這片森林和他腳下正踩著的那片飄滿紛呈落葉的土地。

而是從一開始便跟隨在他們身後的那條不緊不慢的河水。

如果裏德的直覺再如亞瑟那麼敏感一些,便會發現,這河水帶著的氣味,並不同於其他普通的水流,這水中充斥著一種誰也不曾見聞的血腥。可卻又被掩藏的恰到好處,隨波逐流後,仿佛便被纖纖之水洗了個幹淨。

可它們卻並未能夠逃過亞瑟的鼻子與眼睛。

這河水唱出的頌歌,聞在亞瑟的耳中,恰如對死亡的讚禮。

如果有一條河水,妄圖爭奪在這世上,人類霸主的權利,那麼亞瑟他究竟會選擇怎麼做。

他是人類,可他卻無比憎恨著人類本身,甚至覺得,身處這個本質,就是對自己的侮辱。

這運命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於是隻得從出生起,便背負著任何人都不想撿拾的命運,一步步遊走在死亡與生存,白晝與黑暗的邊緣。

到底是從何時起,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邊緣人,這邊緣將他推向懸崖邊,似一雙無形的手,推動他自主走向懸崖,而後等待著一個時機,跨出最後一步。

獸物與獸物之間並不需要任何的語言溝通,彼此相對的兩隻魔物,在這一刻隻是隔了世紀相見的對手,隻不過誰也不知道,對方究竟來意如何。

它是要我生,還是要我死。

當火焰與孤河之水相碰撞,迸發出的青煙充斥在森林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知道上古魔獸之間其實是這樣打架的,僅僅是古老的競技方式,以兩具飽滿力量與魔法的身體相對抗,看似如此笨拙,卻是雲圖大陸最古老的戰鬥方式。

河神並不似眼前的炎魔,有形有狀,炎魔是在黑暗之淵被鍛造而出的看門狗,換句話來說,此時亞瑟所存在的位置,便是炎魔的兩眼之間,炎魔有一切能力,能夠控製它想要控製的人,因此看門狗的眼睛,在度地獄時,是萬物死靈的禁忌。

那眼時用冥君最凶殘的邪念所打造,看上一眼,便會瞬間喪失自己對自己靈魂的主控權。

可這一次,亞瑟隻是順其自然的躺在那兩幅眼中,渾身上下裹滿了炎魔內部的神經血肉。

這感覺就像被其吞噬,可隻有炎魔自己知道,它此刻所有的關鍵行動,都是正在被誰所控製。

一個死人,在死人看門狗的體內,控製著看門狗的一切。

一次又一次軀體之間的碰撞,是回蕩在沉沒之森內的不可傳送的歌謠,樹木為止顫抖,大地為止狂嘯,河水為之崩騰,星辰為止移轉。

這古老的戰鬥究竟持續了有多久,誰也不清楚,唯一清楚的,隻是兩幅遠古魔獸的肉體在一遍又一遍的彼此衝泡相撞。

無傷口,無血稠,隻有日上樹梢的昏黃,和漸漸爬上夜空的星點。

這一場紀元大戰,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

亞瑟的靈魂,早已所剩無幾,在戰鬥的過程中,需要消耗的不僅是炎魔自身的體力,還有支配著這體力的那苟延殘喘下的人類靈魂。

人類總是忘記孤獨才是他們生存的常態,隻不過萬萬年來,這定理似乎正在表麵土崩瓦解,人類侵占著,掙脫著,喊叫著,每到達一個自己所未知的領域,便插上那柄旗杆,炫耀著自己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