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眼巨蟒。”我定睛沉聲說到,身旁的人很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他心裏正在想我怎麼會認識已經銷聲匿跡幾個世紀的魔獸,而且僅憑幾眼就能下斷定。這是理所當然的,再怎麼說在教堂的那幾日我也不是白白虛度的,拜德教父的藏書量並不小,在教堂居住的那幾日每晚我都會看完一些關於這個世界和這個大陸人文知識的相關書籍,其中也包括雲圖大陸從遠古時期至今的魔獸曆史考察。
綠眼巨蟒確實是消失許久的魔獸之一,不,或者是說絕跡已久的魔獸更準確些。從一個世紀以前,雲圖大陸上這種生物的影子已經從人們的眼中慢慢消失,退出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的花樣舞台。而今天卻能在除魔總署內部看見,我也算是開了一回眼界。
我看著那頭怪物在屬於檔案密冊部門的獨立空間內緩慢的移動著自己的碧綠目光,像是一頭正在隨時準備獵食的惡魔,在灰暗的圍塔內細細搜尋著每一分能入它耳的聲音與響動,一旦發現了自己要找的那個目標,便可以瞬間將對方的脖子從中間擰斷。傳說綠眼巨蟒的視力可達一公裏開外,即使是隻地鼠在草叢中的細微跑動,也能清清楚楚進它的每一隻眼。
想到這裏,我不禁開始對這個神秘的地方更加好奇起來,“你們這裏到底藏了多少秘密,甚至不惜放一頭在外人眼裏早已絕跡消失的魔獸在這裏看管資料。”,那個人餘光看了我一下,又立馬轉過頭裝作沒聽見的樣子,過了好半天才小聲支支吾吾到。
“這種事情屬於高級機密,我們這些小下屬不知道也不能知道。所以如果還有什麼疑問的話,請直接去問署長吧。”他話音剛落我們的電梯已經到了第六十三層,鐵閘門吱吱呀呀的在我們麵前打開,我並沒有立刻走出去,這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雜音,我回過頭看著他淡淡的說到,“裏德還在你們救護室手裏,我不希望我身邊唯一的一個護衛還沒開始怎麼戰鬥就活生生死在我的眼前。而這一切責任本來就該由你們道格拉斯來承擔。”
他聽見我這樣說眼角處的目光立刻變得警惕起來,我並沒有閑心顧慮到他的想法,“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出的計劃讓我們在巨石橋上大戰那隻水中的怪物,但我們既然通過了試煉,那麼一切損害到我們這方利益的責任,我將通通歸結到你們的頭上,並且會讓你們加倍奉還。”,在看到他的恐懼已經足以牢牢讓他記住我這番話了後,我安心的轉身離開,“別忘了回去告訴你們的那個頭,我亞瑟還不至於這麼輕易的死在這裏。”
我自言自語的小聲說到,我當然知道他會原封不動的將我的話全部吐給剛剛那個站在三人中間的那個人,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那個人才是這次試煉計劃的主要推動者。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來總務署報到的除魔師都必須要經過一場試煉才能正式入籍檔案,但這次的事件太過了,過的不再像是個試煉,而是一場披著試煉外衣的謀殺。
就在我扶著受傷的裏德站起來對上那個人那雙冰冷的眸子後,我的直覺和理性都同時告訴我,離這個人遠一點,而且是越遠越好。就在那一刻,平時不怎麼打冷戰的我也打了一個冷戰。
我順著冰冷的走廊往前一直走去,順著那個人給我指的方向,我看見最黑暗的走廊盡頭有一扇和周圍景物不太入格的大門。這是扇銅製大門,但把手卻是金製的,與周圍幾乎是被灰黑色的金屬所裝飾的牆壁和大門不同,這整層樓,隻有這裏才有別處都看不見的多餘的色彩。這樣想來,從一層坐電梯到第六十三層,除了灰色和黑色,我倒是還沒見到過其他有存在感的顏色,這已經讓我的雙眼在無意中變得疲勞和麻木。
我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看著身前這扇泛著隱隱暗光的門,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到一種轉瞬即逝的不安。雖然這種感覺停留的時間並不久,但也足以讓人望而生畏。道格拉斯,除魔總務署,還有這一切的幕後驅動者,除魔師總務長。
我在心裏默默的一遍遍推敲著這所有互相有關聯的事物,試圖從這少許的信息中提取出一些能對我的推理有用的半點線索。但用小腦想想也該知道,在沒見到總務長這個人之前,我是不會有任何有深度的思考進展的。
我對自己也感到一點點無語,稍微歎了口氣,並不打算敲門,直接轉動手中的把手走了進去。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我停在門口,把能看見的每一處地方都環顧了一遍,才往裏麵走去。屋子是金剛之國帝國時代風格的裝修,和拜德教父的審美品位差不多。除卻高級定製的地毯和各種瓷器花瓶畫卷不說,唯一吸引我注意的,是掛在書桌旁邊的三副大框相片。
照片裏的人顯而易見不是上屆總務長就是上上屆總務長,在這種高幹的辦公室,你隻能看見這麼一點有用的信息,諸如上屆幹部是誰,或者上上屆又是誰,但其實他們無非都長一個樣,要麼有胡子要麼沒胡子,要麼卷發要麼禿頭,就這麼簡單。
我瞟了一眼這幾張相片,就不想再去看第二遍浪費時間了。可這間屋子裏竟然沒人,這是最讓我感到困惑的一點,那個帶路的人一定是知道有人在才會帶我過來,否則他知道我這個脾氣在看見沒人後會下去要他好看。我在屋子裏來回轉了幾圈,甚是沒什麼意思,一來這裏沒有多餘的空間,譬如暫時的休息室亦或是資料室之類的,其次......我轉來轉去,有時趴在地上四處敲打,有時站在沙發上耳貼牆仔細聽著,十分鍾後終於被我發現了我想要找的好玩的地方。
暗道。
【陰影之下】
我看著相框裏的人咧嘴笑了笑,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它取了下來,不管裏麵的人長得再怎麼醜,我也不能因為他醜而把他留在這裏顯示光輝形象的遺像弄壞,再怎麼說,這也算是我能對他盡到的最大的尊重了吧......
從這整間房間來講,你確實看不出什麼奇怪的地方,但如果多轉幾個圈你就會發現一些細微的不同。首先整個房間的牆壁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要說有那也隻有這幾幅相片才是最大的吸引人的地方。在取下所有相框都查看了一遍後,我發現相框和相片本身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其實是別的地方,但是是什麼地方呢,這三個相框取下來前後讓我有一點點的疑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房間光線的問題,我總覺的相片本身呆在牆上的時候會顯得更加有色彩和活力一些,但是取下來之後再看就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了,你會發現這幾張相片恢複了他們本該有的灰暗與冷漠。
我挑了挑眉毛把他們又全部掛了回去,“確實是這樣,就是不一樣,是哪裏不同呢......”我開始覺得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是因為對這個古堡的色彩風格感到視覺疲勞才導致現在對光線的變化如此敏感,我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對於光線的敏感度突然增加了許多......
“敏感度......對於光線變化的敏感度......”我一邊自言自語到,一邊用手遮住自己的一隻眼睛,然後又換了一隻眼睛,可並沒有發現什麼,但是如果改變個看問題的角度呢?我鬼使神差的伸手去遮住相框裏那個不知是上屆還是上上屆幹部的眼睛,果不其然.....我真是為自己的智商而感到良好,同時也感到欽佩。
我遮住相片中的人的眼睛,繼而挪開手,這麼兩三次,可以肯定自己的推論是準確無誤的。按暫時的想法來說,相片中人物的雙眼在整個房間中起到了一定的光線調節作用,亦或是用更簡單的話來表達,每個人物的眼睛在被遮住前後都會有小小的光線變化,這種細微的變化一般人並不會察覺到,隻有我這樣實驗了許多次後才能發現一點不同。相片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而人物的瞳孔與房間中的燈光,燭火還有壁爐產生相對應的效果,每一雙眼睛正對著對麵一本書籍,一共三副相片,也就對應著著三本書。從人物眼睛中直直投過來的三道光線,正好落在三本書側麵的三個鍍金字體上。
我抽出這三本牛皮封麵的書,按書皮的質量和內頁紙張的磨損程度來說,這三本書至少算是這裏比較老舊的了。我把每一幅相片中人物的眼睛所直視的那個字試著拚起來,看是否能組成一個比較和諧的單詞,最終得到了下麵的結果。
under the shadow
“陰影之下。”我一邊默念一邊往書桌旁走去,這個空間裏唯一算得上的陰影的地方,隻有一處。我看向巨大的書桌下,除了高級絨毯隱隱約約可以看清的花紋外,這裏確實是個被光與影都拋棄的陰影之處了。我趴在上麵敲打每一個角落,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同,索性翻開地毯來,在檢查了兩三遍後,終於找到了一處小小的機關,四個椎體桌腿支架其中三個都指著相同的方向,隻有左手邊的這個一個角指著另一個方向,我試著轉動它到和其他三個一樣的位置,此時被掀開的絨毯下方突然發出一聲巨響,接著是機器開始迅速轉動的聲音。
地板上逐漸裂出一條縫,一個巨大的空隙連接著一個龐大的空間展現在我的眼前,黑暗無比,毫無天光。
我咽了口唾沫,接著順著隧道中的台階一點一點走了下去。我聽見背後暗道被關起來的聲音,隨即鎮定的繼續朝下麵走去。
我知道這下方有什麼正在等著我的到來,但在我還未看到它的真麵目前,我將絲毫不知它對我今後的影響究竟會有多大。
每一步都步步驚心。
我踏出每一步,但同時每一步都會想要重新縮回,這是我從未感受過的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和存在感。我試著讓自己鎮定下來,可事實卻並非如此,我不但越來越感受到一種恐懼襲來,還逐漸的被周圍的黑暗吞噬,最終像是要迷失方向,一輩子如鬼魂般晃蕩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甬道中。
我找了個地方靠著,極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不斷的深呼吸,調整著自己此刻差到要死的狀態。我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於是隻能借助雨煙的力量,讓自己恢複一些體力,好歹隻要體力夠用,我的智商也不會下降多少。雨煙想要從我體內出來,但為了保證待會兒的不時之需,我現在必須要儲存好它可以用的能量,以防萬一,是我現在能做的唯一的打算。
從一開始就聞到的血腥味逐漸越來越重,走到中間的時候我差點被這種惡心的氣味嗆到呼吸不了,這並不是才死的人能夠發出的氣味,而是已經過了許久的陳年腐屍才會有這種刺鼻的分泌物排放出體內。
我在腦海裏迅速過了一遍所能看見的所有的場景,並一一做好最壞的打算,從當下的情況來看,不論碰到什麼,除了我自己和雨煙外,沒有一個人會知道這裏即將發生的任何事。雖然都是我自己的好奇心所犯下的事,但到目前為止我依然不會對自己的這次發現有絲毫的悔感。我可以感覺到雨煙在我體內的蠢蠢欲動,我知道刺鼻的血腥味激起了它強烈的欲望,但我必須把這股熱情強力的壓製下去,隻有這樣我和它才都能夠活命。
“雨煙,你記著,等會兒不到我召喚你的時候,你千萬不可以出現,否則我們都會命喪於此。”我捂著嘴巴和鼻子困難的說出一句話,也不知道它到底聽進去多少。
我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甬道內除了與白晝對立的分明的黑暗以外,再無其他任何光亮存在。我靠摸著牆壁走出每一步,又靠著自己正常的夜視水平朝每一塊我走過的地方極力的看去,但終究是一無所獲。可就在我即將灰心喪氣,再也不想抱任何希望的走下去時,我的右腳踩到了一個東西而發出了一聲幹脆的聲響。
我呆立在原地,抬起腳蹲下身去,讓雨煙在我的左手上燃出火焰。不出乎意料的是,我踩到的的確是個貨真價實的人的頭蓋骨,隻不過本完好無損的它在我的腳下變得四分五裂。
我撿起其中一塊仔細的聞了聞,又敲打了一番,看來沒錯,這確實是陳年屍體才會有的骨頭特征,隻不過我不知道這樣的屍體在這條甬道中究竟還有多少。我心中突然掠過一絲不安,又是那股在開門前的不安,雖然一晃而過,可卻如此真實,讓我不得不再次凝睛注視前方,隱約之間,我仿佛看到有那麼一抹亮光,在我的眼前轉瞬即逝。
我快速朝那個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時就會踩到一些已經軟化的人體組織或是早已腐化的屍骨,我草草環顧了一番,記下了大致的細節和線索,接著朝前方走去,直到眼前這座通往更深一層地下的台階前,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火光隱隱約約從地下而來,我熄滅雨煙的火焰,靠在牆壁邊順著邊際朝台階下方看去。可是從這個角度卻也看不見什麼有用的信息。我開始焦躁不安,從這裏通往下一層隻有這一座台階,可若想打探到台階下方空間裏的情況,卻是怎麼也無法辦到。我在心裏咒罵了一句,正打算破罐破摔直接走下去的時候,聽見了我最不想聽見的一些聲音。
那是我最討厭的,吃飯時咀嚼出聲音的,咬碎骨頭和吞食下血液的聲音。
【血色的教堂頌唱】
我仍清晰的記得,當我第一次在原來的小鎮中見到那隻趴在我後背上的屍鬼的一幕,從那時起,我對血液粘稠的流逝和骨頭細碎的破裂都產生了無比的抵觸。隻要想到我的手活生生從那隻惡心的生物體內掏挖出它的心髒時,我會想再吐第二次。那種刺鼻的血腥和奪人口腔的濃重是令你無法想象到的苦澀,一旦你親自接觸到它第一次,你就不會想要再親眼看到它第二次。
我捂著自己的胸口,呼吸開始變得沉重起來,那股惡心的感覺在我的體內迅速蔓延開來,最終直接穿過我的胸腔湧上大腦,我一個沒憋住開始朝身旁的牆邊幹嘔起來,還好我的智商並沒有因為體力的迅速流失而下降多少,我用手捏緊拳頭堵住自己的口舌,以免發出任何可能引來危險的舉動。
雨煙開始在我的腦中迅速亂竄,我自己的體力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它還是依舊我行我素,我才發現我對它的馴養還是需要一段時間。我利用命令的口吻讓它停止了耗費體力的騷動,並且讓它準備好隨時戰鬥的模式,好在我理性消失的最後一瞬間出來阻止我做出什麼計劃之外的舉動。
地下空間裏咀嚼食物的聲音依舊不斷,我吐出一口氣,鎮定的對雨煙道:“從氣息來判斷,是人而不是非人類,但人類是不可能發出這樣的聲音,”我平複了下心情,接著說到,“所以要做好兩種準備,如果是人類,那麼這些屍骨也和他脫不了什麼幹係,而且多半恐怕是和總務長有很大的牽連。這裏是地下暗道,所以知道的人也隻能是他自己了。如果是推斷的這樣,那麼在我們看見他的瞬間就要將他製服下來,不然連我也難逃一死。而如果不是他而是非人類的話......我們非但不能動手,也不能讓它有逃脫的機會。”
我聽見雨煙疑惑的聲音,接著給他無語的解釋道:“非人類是絕對不可能進來道格拉斯的,能進來的隻有內部人員,而這裏的內部人員隻有人類和半屍鬼兩種。這個暗道背後藏著不止一個秘密,我們隻能活捉審問,否則將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到最後連這裏所有的屍骨都會繼續在這裏消匿下去,這是最壞的結果,也是我最不想要的選擇。”
“所以,”我頓了頓,連同空氣中的血腥一同咽下肚,“你隻需要聽我命令行事,不到時候,不要給我出來壞事。”
一切都安頓好了以後,我退後幾步,聽著地下的聲音,一邊挨著牆際線朝台階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繞過每一塊脫落的人骨,盡量不踩到任何可以發出響聲的東西。火光跳躍的空間內喘息聲和啃食聲依舊不斷傳來,我將自己呼吸的節奏盡量調節到和那個東西一致,以保證減少多餘的聲音出現。突然一聲,骨頭被掰斷的巨大響聲傳來,我抖了抖手臂,接著走下最後一個台階。
當我看見眼前的一幕後,我已是悔不當初,可萬事已晚,一切皆成定局。
除魔教團的黑色教服散落在我腳邊,順著視線往上,一座巨大的教堂出現在我的眼前,而幾十米前方的教堂聖桌上,總務長的身體已四分五裂的攤到在中央,渾身筋脈暴露無遺,手肘處被掰斷的痕跡清晰可見,濃稠的血色從頭蓋骨被掀開的地方淌下桌麵,染紅原本發亮的磚地。腦漿一並流出,順勢滴落到脫落的軟骨組織上方,而在被剖開許久的胸腔內側,那顆跳動的心髒此刻已停滯下來,一張染滿鮮血的臉堵住在動脈口,喉嚨吞吐不停,吸食著充滿快感的濃稠血漿,仿佛像是得到了人世間最完美的升華,在最後一口血被吸盡的同時,仰起了那高傲的頭顱,衝著教堂穹頂發出一聲愉悅的歡笑。
我看見那齊腰的紅發上不停的滴落下已經分不清質地的血色,一下一下打在磚地上,襯托這甬道中獨有的夜色,和這夜色獨有的寧靜。我試著抬起腳從這裏離開,可就在我退後的一步,那原先被我繞開的一塊脆骨霎時發出一記清脆的聲響,我倒吸一口涼氣,全身麻木,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刺激與想法,有的隻是腦海中嗡嗡的轟鳴聲和亂七八糟各種神經串聯在一起的機動聲。我利用最後剩餘的一點理性在心中默默的念叨著雨煙,可這終究是奢望,雨煙已經被我的命令完全束縛,不經由強大的刺激和爆發它是不會再被我召喚到現世的。
與此同時,脆骨被踩碎的瞬間,那頂著一頭紅發本衝著上天微笑的腦袋,忽然一怔,像是自己最寶貴的珍品被盜賊發現了一樣,緩緩朝我轉來。我根本不想承認自己此時的身體已經忘記該如何顫抖,我所知道的隻有,我和眼前的這個人,隻能活一個。
那頭紅發背後的臉露出了一半,我從這頭也隻能看見側臉。可即使看見也沒有絲毫意義,幹涸的血痕和仍舊流出新鮮血液的血痕擋住了他本該能被我看清的臉,可就在這希望破滅的瞬間,我的心髒突兀的慢跳了一拍,我開始無法控製自己的呼吸節奏,因為我覺察到自己的靈魂甚至都有可能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
血液開始急速倒流在我體內,腦中轟鳴聲嗡嗡不斷,我想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沒有用,無論做什麼都沒有用,因為此刻的我已經不容我自己操控,我的全身心已經被雨煙占領,一動不能動,我如木雞般呆站在原地,用所有感知去感受自己的皮膚逐漸變得灼燒滾燙的過程,神經條開始在我腦中搭建,我聽到大腦中每一次信息被來回傳達的刺激聲,最終一應敗倒在一聲尖銳的呼喊下,我的身心已被雨煙盤踞。
一條最終的信息過濾到我眼前,我呆呆愣在原地,看著這條信息,用盡全身氣力扯回被雨煙收走的聲帶功能,然後用自己已經幹澀到可以咳出血的嗓子,說出這句雨煙要讓我說出的話。
“神將,朱雀......”
一頭紅發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後,身體略微一顫,隨後慢慢扭轉過全部的臉,看著我露出我這輩子見過的最詭異的笑容。
“知道這個名字的,都會死哦,小大人。”
【殺戮的動機】
萬幸的是,我從雨煙手中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