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來,很辛苦吧。西角邊境沒什麼看頭,除了沙漠還是沙漠,咳咳咳......”剛說不到兩句話,賴爾便一陣劇烈咳嗽,我和安德烈被嚇了一跳,畢竟醫生不在場,這要是出了什麼岔子,豈不是要拿我們是問。
賴爾一咳嗽,蓋住了他半邊身子的毛毯就發出抖動,我無法看見他的下半身是好是壞,聽說賴爾是受過不止一次重傷的人,其中有幾次甚至是差點要了他的命,可自從患上那個不知名的怪病後,受到感染的應該不止是纏著繃帶的腦袋吧。
“這裏很有意思。”我微微笑道,將視線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了其他物品的身上,接著走到那枚天鵝蛋前,細細端詳起來。
“這枚天鵝蛋似乎看上去要比我以前見到的大一些啊。”
我彎下腰來用手指輕輕扣了扣蛋殼,蛋殼在我手下發出了清脆的弱響。
“那是你們國家的國王,不知道是哪一代的了,送給我的戰功禮物。”
我發出一聲唏噓,挑了挑眉毛,安德烈看我對這枚天鵝蛋如此感興趣,也走了過來開始打量起這枚底色是天藍色,上麵斑駁點著鵝黃圓點的小蛋。
“如果亞瑟少爺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了。”
驚喜來的太突然,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安德烈卻早已滿口歡喜的答應下來。
“這蛋孵出來的,還真是個天鵝不成?”
賴爾聽到安德烈的話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搞得我和安德烈都莫名其妙,偶爾一瞬間,我感到雨煙在我腦子裏睡醒過來,開始蠢蠢欲動。
“你們還是太小了啊小子,天鵝蛋可孵不出來天鵝的。”
“那是什麼?”
我和安德烈異口同聲到,賴爾笑了一陣,拉過原本蓋在他身上的毛毯,再次劇烈咳了一段時間,才緩過氣來。
“是龍。”
“天鵝蛋怎麼會孵化出來呢?”安德烈從胸前的口袋掏出那管帶著光的照明,靠近那顆蛋仔細的研究起來。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話說,你們這次來到西角邊境,也不光是為了完成莫安托付你們的使命吧,我猜,是不是還和那個我們在死亡迷宮抓到的人有關呢?”
賴爾雖重病在身,可腦袋卻並不糊塗,我清楚的感覺到從進帳篷開始到現在,他那軍人身上自帶的奇絕的敏銳力與洞察力,而我怪異的左眼似乎也引起了他恰到好處的興趣。
“那個人是我的朋友。”我看著他的眼睛說到,“最好的朋友。”
賴爾的目光略微帶著一絲笑意的朝我望來,視線交彙的同時,我仿佛曾有一瞬看見了他內心的想法。
“那個人是我們的情報兵在死亡迷宮巡邏時發現的,等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昏厥過去不省人事了,據我們猜測,那位少爺恐怕是遇到了進入死亡迷宮的人都會遇到的可怕幻境吧。”
“那個幻境差點要了他的命。”
“是的沒錯,每個來到死亡迷宮的人都會碰見那麼一次,自己心靈裏最黑暗和最恐懼的事物,但是在別人眼裏也有可能什麼都不是。”
“你把他關起來了?”
“當然。”賴爾喝下一口湯汁轉過頭來,他那隻露在外麵的右眼孤零零的盯著我,在這座充滿蒼涼氣氛的帳篷裏顯得格外陰森與詭異。
“他被金剛屍鬼咬了一口,怎麼可能不關起來,要知道被那些怪物咬過的人可是極有可能出現一些突發狀況的。”
“比如說,和你的情況差不多的病症?”
我試探性的刺了過去,同時死死抓著他的目光,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可奇怪的是賴爾卻隻是在我 話音剛落的一刹那同我一樣刺出了目光,又在一瞬間收了回去,這讓我根本沒有從他神色的變化中收集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賴爾和莫安是兩種根本不同的人。
賴爾沒有直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隻是將話題突然繞轉開來,同安德烈聊起了洛蘭最近的情況,在骷髏沼澤的死亡迷宮裏,即使是在邊界線的西角邊境,也和道格拉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道格拉斯的爪牙遍布金剛之國,而不論是何種族,在道格拉斯的眼裏都是如同針眼一般的存在,按照金剛之國的律法來講,凡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種族,一應都將受到道格拉斯或嚴密或寬鬆的監控,而這也是眾所周知與共同默認的事實,秘境人魚也被包括其中,雖然在法律一開始實行的時候會有個別極端分子想推翻眾議院全票通過的這條法令,可久而久之,道格拉斯的威信和名號越來越大,影響力早已不可小覷了之後,異種族在這種環境下慢慢能夠和人類和諧相處,並且承認金剛之國洛蘭王城的神聖地位。
“洛蘭最近幾年確實不太太平,僅是最近一段時間就出現了好幾起屍鬼群暴動事件,我想,因為這些爛攤子道格拉斯應該已經很頭痛了吧。”
“他們從來不會因為屍鬼太多殺不完而頭痛,他們隻會因為屍鬼太少沒的殺而頭痛。”安德烈聳聳肩到,賴爾聽後一陣大笑。
“聽說你的父親,查理.蘭開斯特現在依舊在道格拉斯任職中?”
“是的,父親喜歡在那個地方呆著,有時候我甚至都覺得他已經快要變成王室一族了。”
“蘭開斯特一向如此,從我認識蘭開斯特一家子起,他們就一直在為王室工作,現如今更是在道格拉斯占據著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你和你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很像,更是完整的遺傳了他那雙和大海顏色別無二致的眼睛。”
在他倆聊的熱火朝天的期間,時不時會進來幾個情報兵傳達一些事情,在最後賴爾留下了一個人,要他帶著我們去見裏德,但唯一的條件是,在他們的醫生確認裏德確無危險後,才能把裏德從尖塔裏放出來。
“我不敢想象裏德竟然被金剛屍鬼給咬了。”安德烈走在我旁邊,一路上重複著這句話。
“你該慶幸那隻屍鬼沒有當場被他撕爛生吃了。”
“我倒是覺得那隻屍鬼很有可能已經有一半進了他的肚子,而正在他吃撐睡著後剛好被一個巡邏的情報兵發現了而已。”
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著裏德的經曆,恐怕要是被裏德知道了的話,不隻是傷心的程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