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伸出手去摸摸看吧。”輕柔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我的耳畔,我順從的伸出右手去撫摸著它,雖然隔著一道平整的和玻璃一樣的保護屏,可我仍舊能感觸得到,那股異樣的溫暖正朝我掌心襲來,我心下一聲跳動,接著繼續靠近了它幾分,想要感觸的更深。我將全部手掌都附著在了這塊屏障上,透過透明的屏障想要吸收從它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能量,就像上癮了一般,越吸越深,逐漸無法自拔無法克製起來,身體也越靠越近,腦海中甚至蹦出了想要撬開這塊屏障將它取出來的想法。
可就在我正準備將左手也一並放上去感受的時候,卻忽然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力量將我的左手腕緊緊的拽了住,我怒視著朝瑪琪迪爾看去,卻聽見眼前轟的一聲爆發出一陣響動,一記漂亮而又明亮的火光爆發在我的眼前,我看著自己額頭稍微有些冒煙的頭發,愣在了原地。
瑪琪迪爾一把將我的手鬆開,我慌張的後退幾步,卻又立馬鎮定下來。
克羅托夫人朝我深深看來一眼,而從她的眼神中,我讀到了一絲有趣和在其意料之中的意味。我略微有些生氣,胸口開始上下不定的起伏呼吸著,隻有雨煙依舊安靜的立在我的肩頭。
“這到底是什麼?你到底給我看了什麼東西?讓我從剛才起就無法克製自己?”
我再也沒有壓抑住自己的怒火,再怎麼說伍德布裏奇家族也不是隨便什麼人想控製就能控製的家族,即使她是人魚族的王後,我也決不會任由任何人都能隨意控製我的行動與思想。
瑪琪迪爾的眼光中也顯現出了方才所沒有的怒火,可在看見我肩頭的雨煙那隻血紅的獨眼後,又將湧向喉頭的話給吞了回去。隻有克羅托夫人靜靜的背對著我,看著那塊雖然爆發出了火光可卻絲毫沒有受損的隕石,伸出手去撫摸在上,隨後終於張開了那兩片薄薄的唇。
“這就是你啊,亞瑟,伍德布裏奇。”
我一臉你說什麼的表情望著她的後背,那條人魚尾巴浮在離地不到五厘米處的地方,稍稍動彈了一下,克羅托夫人轉過了那張雪白的臉,和那一副高高揚起的唇角。
【隱之除魔師】
看見那一副再次展現的笑容後,我的瞳孔全部濃縮在克羅托夫人那雙仿佛透視過我的體內靈魂的眼,那是雙灰藍如陰雨天之下海洋色澤的瞳孔,在它們雙雙開始看著你的時候,你會不由自主的想要主動朝她走去,想靠近它,不斷凝視著它,就像是帶有魔力一般,你可以從其中汲取到人生的智慧,同時也危險至極,你不僅可能會交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也可能會葬命於此。
“什麼意思?”我冷聲到,她一如既往帶著那副我現在真的十分討厭卻又不得不麵對的笑容,“我以前從別的地方看見過有關秘境人魚族洞穴的描述,傳說中,這裏是一個充滿著整片大陸所沒有的平靜與安寧的地方,不論任何人來到此處,都將會帶著一生的幸運離開,”我轉過眼睛,將視線挪回至那塊讓我有異樣感覺的隕石上。
“人魚秘境,是幾個世紀以來,雲圖大陸上所存在的七大未解之謎其中之一,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有這樣一個地方存在,古老的傳說日複日的持續傳播與歌頌著,偉大的史詩也在人類文明的不斷成長下而世代傳頌,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每一個從老人口中接收到此類神話傳說的孩子,永遠都帶著無止盡的想象與期待,他們會像父輩一樣去不斷探索和深入,直到其中一小部分仍舊到老還保持著好奇心的孩子們,才有可能真正解開這世界上無人問津的七大未解之謎。”
我邊說邊用閑置的左手騰空出來撫摸一下雨煙的脊背,雙眼移動到克羅托夫人身上,果不其然,她正帶著一種饒有趣味的目光看著我,可我卻也無法肯定她是不是很期待我接著講下去,但我此刻也並不想顧及她的感受,就像先前他們人魚也沒怎麼顧及到我的感受一樣。
“這世界上確實存在著這樣的一群人,他們可以到老都帶著孩童時期天真的幻想而繼續活下去,或者換一種方式來說,也許缺了這種幻想,他們也就無法生存下去。而這一小部分人中,也分了好幾類品種,其中影響最大且名氣也最廣為人知的,就是你我都熟悉的那個品種。”我笑了笑,不知道她是否能猜中我的答案。
“除魔師。”瑪琪迪爾代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但看似克羅托夫人也並沒有想要回答我這個問題的想法。
“在金剛之國內,除魔師分為三個階段,”我用舌尖潤了潤開始略微有些幹燥的唇,“初級除魔師,中級除魔師和高級除魔師。”
“可是......”瑪琪迪爾想要說出他的疑惑,卻被我眼尖的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因為我剛才所說的那三個階段,僅僅是存在於人類世界中的說法,而在非人類族群的所有古老生物種族中,可不隻有這三類除魔師而已。”
此時一道灰暗的光從我頭頂右上角一處的隕石上飄落下來,帶著一星半點似灰塵又不似灰塵的影子落在了我的肩上,過了幾秒後我才想起,這應該是暗夜走廊之外的那棵巨樹下的流沙。
“那麼你知道,在我們這些非人類族群中除了那三類除魔師之外,還有什麼嗎?”克羅托夫人終於張開了她那張金口,我差點沒跪下來謝謝她,終是沒辜負我說這麼半天的口舌和口水。
“在我來洛蘭之前,曾在琉森小鎮住過一段時間,在那裏看了不少已經快要失傳的古書,其中幾本就是詳細介紹除魔師這一職業和位階的,而在非人類種族中,除了初中高三級除魔師外,還有另外兩類,隱之除魔師與黑之除魔師。”
當我說出這兩個位階的名稱時,眼前兩人的目光中顯然都略微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我分別都捕捉了到,瑪琪迪爾當然是一副吃驚與差異的表情,在他看來,我的名氣很有可能隻是徒有虛表而已,從我剛進秘境開始,我就知道這裏的仆從一類必定不會有多服氣這個外來品種,畢竟我不僅是外來人,還是個曾經和他們族群有過過節的人類,所以在他眼中,我應該是屬於不知道這類早已消失許久的秘密的人。
而克羅托夫人眼神中掠過的那一瞬神態是我始終都搞不明白的,說實話,她那雙灰藍色的雙眼就是一片望而無際的大海,陰雲隨之漂浮其上,隨時會有可能下起霧雨的天氣,可卻始終下不來那場狂風暴雨,於是就這麼僵持在海麵上,維持著看似平靜實則快要颶風突起的天氣。
深海中的秘密數不勝數,正如深藏在她眼中的所有神態與光采,在從她眼內湧現的那一刻,你就能感受得到,什麼叫做悶雷與烏雲,什麼叫做平靜與安詳。
我仔仔細細的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卻還是看不出來什麼,隻能作罷。
“隱之除魔師與黑之除魔師,你可知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她緩緩開啟那張金口,朝我走來,浮動著隕石光輝的魚尾依舊是條從我眼錢傾瀉而下的銀河,卻遮擋不住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奪目光輝。
“顧名思義,”我歪頭看了眼快要睡著的雨煙,“隱之除魔師是指那些已經獲得了不老身軀的上古遊行俠們,在三個世紀以前,雲圖大陸上存在著幾種吃了便可以長生不老的植物和動物,古代的隱者和遊行俠便是由此而生,他們花費畢生精力去尋找這類動物與植物,直到自己真正得到了不老身軀與年華。而在死神界與人類的第一次大戰開始後,屍鬼遍布雲圖大陸,此時具有除魔能力的隻有當年的隱者與遊行俠們,而隱之除魔師便從此誕生。”
“值得注意的一點是,現在活躍在除魔師世界的除魔師們,隻有少部分人身上流著當年隱之除魔師的血。”
“那黑之除魔師呢?”她再次朝我拋出一個問題來,可我的目光卻忽然沉了下去,不想繼續回答。
“剛才那塊隕石,你說是我的分身,其實在摸到它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從一開始我對它就有種隱隱約約存在的印象,因為在我那裏,也有一塊類似溫度的石頭,隻不過那是個透明的石頭,預言水晶球。”
“哈哈哈哈......”克羅托夫人忽然開始笑了起來,我嚇了一大跳,從我和她打照麵起就沒見過她能開口笑的如此歡暢過,一時半會兒愣在原地反應不過來,直到她收斂起了一點笑後,我奇怪的看著她挑了挑眉。
“你說你那裏也有一塊溫度差不多的石頭,但是是個預言水晶球?”
我點點頭,“所以我才會不斷想要從這塊隕石上汲取能力吧,因為那顆水晶球是伍德布裏奇家族定製的,我想那顆水晶球裏應該也含有一些這塊隕石的成分吧,因此在感觸到我身上水晶球的氣息後,我們之間才會相互吸引,以至於險些將我合並到它的體內,才爆發出了火光。”
“你的身上確實帶著一點我們這裏熟悉的味道,隻不過不算太濃就是了,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我笑了笑,剛才做的那些鋪墊終於有了開場的時刻,雨煙在我的肩頭一個睡夢忽醒,差點跌落下來,我迅速的用右手接住它,它剛好展開雙翅伸著懶腰立在我的手腕上。
“因為我就是那個少部分身上流著隱之除魔師血的人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