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
恍惚中,我沉睡在黑暗裏,可全身的疼痛感卻一點也沒有減少多少,忽然在黑暗前方出現了一團光亮,我順著光亮指引的路走去,隱隱約約仿佛聽見有人在說話,可口中叫的卻不是我的名字。
“亞瑟?亞瑟?”
“亞瑟,你睜開眼讓我瞧瞧,看你有沒有事啊。”
一個年老的聲音響起,我感覺到有一雙眼睛久久的盯著我看,仿佛在觀察我是否還活著,我吃痛的順著聲音的方向找去,用力的擠了擠仍舊模糊的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的床上,而正有一群人圍在我的床邊,睜著眼睛盯著我看。
“啊!”我一個彈跳從床上彈起,抓起周身的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這才看清楚自己全身各處還是依舊被纏滿了繃帶,而方才那個年老聲音的主人,看見我醒了過來,就像發現了寶藏一般,雙眼發亮。
“亞瑟,你終於醒了啊,我以為你......我以為你......哎......”老人沉重的垂下了眼眸,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拜德教父?
我在心中暗自叫了一聲,當年卻突然發現現在自己正身處輪回演變之中,所以即便我認出來他和裏德,也並不能急著承認我知道他們,否則我肯定又會被逼問很多不想解釋的事情。
“拜德教父,少爺醒了就說明沒事了,現在先不要想以前的事了,就讓少爺好好養傷吧。”
我聽著裏德說著和以前一模一樣的話,一邊讚賞的回過頭去,朝他看了一眼,而他在得到了我的讚賞後,竟然也曾有一刻微微一笑,有些欣慰。
我仔細的觀察了下四周,發現房間格局和設計格調確實沒變,和以前在電視裏見過的中古歐洲城市的裝扮依舊很像。
“呃......那個,我能問你們個問題嗎?”
裏德微微一笑,怔住了我,“當然可以少爺,您請說。”
“我什麼時候可以吃午飯啊?”
“少爺,您不舒服嗎?”
我借著這個說辭支支吾吾道:“沒有沒有,隻不過在床上躺了幾天現在肚子有點餓了,而且我想吃完飯休息一會兒就去圖書室看會兒書,你們介意嗎?”
聽到我這麼說旁邊的拜德教父和眼前的男子都瞬間嚴肅了起來,趕忙吩咐房間內剩下的女仆去端飯來。兩人互望了一眼,憂心忡忡的看著我,最終那個年邁的老頭深呼吸一口氣,先開了口:“亞瑟,你想要去看書也好,但是在這之前我想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要來問我呢,比如說之前那場大火,還有,有關你親生父母的事。”
我痛苦而又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我差點忘了還有這一茬,於是隻好默默點點頭,讓拜德教父繼續說下去。
“我聽著,你全部對我說完吧。”
“你叫亞瑟.伍德布裏奇,是本國金剛之國的貴族世家,阿爾弗雷德.伍德布裏奇之子,這是你家的侍從,同時也是阿爾弗雷德大人為你選擇的貼身護衛,裏德,而我你應該還有印象吧,你不會連我也忘記了吧,我可是看著你從小長大的。”
我裝作聽得很認真的樣子,時不時還配合的點點頭。
“我是你在這個鎮子裏的監護人啊,是阿爾弗雷德伯爵把你帶來這裏,交給了我撫養,之後又因為你的安全問題,我把你安頓在了鄉下生活,可在你十六歲生日那天,該來的還是來了......”
“所以說,大火發生的那日,其實是我十六歲的生日,那麼那個阿爾弗雷德,不,是我的父親和我的母親呢,為什麼當我醒來後,全村隻剩下我一個人還活著,周圍的人都死光了,那麼我的父母呢,他們也......”我裝模作樣的問了一些過場問題,好讓他能全部給我解答完後放我一馬,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休息會兒。
看到了我的表情後,裏德似乎有所察覺到我此刻的心情,於是俯身單膝跪地,右手撫在胸口上,“那日夜晚,伯爵和伯爵夫人命令屬下趕去少爺您所在的村莊,當我趕到村子後,發現少爺已經昏迷在了火團中,救出少爺後,屬下就立刻趕回了府宅,發現伯爵和伯爵夫人已經......是屬下無能,沒能保護好伯爵和伯爵夫人,還有少爺!”
我睜開眼看見裏德的雙眼中暗含的悲痛和悔恨,心下不禁突然掠過了仍在死亡迷宮的真正的裏德的身影。
我鎮定的靜了一會兒,細細的分析在輪回演變開啟之前,雨煙對我說過的話。
它說希望我能從中這趟輪回演變的時間旅行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其實也就是在提醒我可能會從拜德教父的藏書中找到一些有關海妖族的事跡和曆史。
裏德和拜德教父看我一句話也不說,沉默的低下頭,似乎在思考些什麼,也就不再打擾我,而是在一旁靜靜的等著我想清楚,女仆在此刻推門進來,托盤中盛著好些飯菜。裏德揮了揮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女仆放下飯菜後便走出門去。
裏德見我一臉的平靜,不禁擔心起來,坐在床邊柔和的問我是不是感覺不舒服,並且立馬傳了醫生進來,我打斷了他的話,嚴肅的望著他,問出了一個連我自己也覺得很可笑的問題。
“裏德,那天晚上你受命來保護我,那麼我問你,那記獅吼是誰發出來的,而那頭金眼黑豹,救我走出火海,救我一條性命的那頭黑豹,又是誰?”
裏德被我的問題怔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半晌後他緊緊鎖定我的眼睛,像在用眼神回複我般,一字一頓地說到:“那日在林中看見你被對方發現,我下意識的發出怒吼,想分散他的注意,之後又和他大戰一場,他並不是我的對手,想毀屍滅跡,於是吞藥自殺,我便立馬衝入火海中尋找少爺,最後在幾塊木堆後發現少爺已經昏厥了過去。”
我知道,我終於引著這個傻傻的大男孩掉進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陷阱裏,還差一步,隻要走完了最後這一個過場,那麼他們也就真正交代完了所有我應該知道的事,雖然我已經聽他們說過一遍了,可我現在還是不得不再重新經曆一遍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