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小的呼了一口氣,終於可以不用擔心在裏德麵前露出破綻了,裏德是我認識的人之中少數洞察力很高的那個人,也許我說出輪回演變這個詞,在他聽來,並不會是謊言,而恰恰相反的是,他有可能會在這個世界中都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來竭盡全力幫助我想要得到的東西。
可是我不能夠這樣,這是我的夢境,我好不容易親身站在了倒流的時間長河當中,我想要從過去的記憶中彌補我曾經做出的後悔的選擇。
或許我的重新來過並不會改變什麼,可我總相信,這一次的輪回演變,會為我帶來意外的收獲。
就在我翻過最後一章海妖族的基本信息後,終於正式進入了海妖的曆史進程,而在這一章的第一段裏,我便發現了我最想要了解的那段曆史的真相。
“三代之爭......”
我輕聲念到,並且第一眼就從中提取到了莫安酋長這個字眼,之後的一段文字,雖然證實了之前我對安德烈提起過的那個想法,可這個充滿著悲劇色彩的真相,卻讓我再也無法忽略掉雨煙在這段曆史中那至關重要的角色。
“原來,是你殺了他們的弟弟阿爾力克,雨煙.......”
海妖紀元三百二十七年,第二代海妖族首領,奈落酋長忽然患上了一種突發性疾病,為了長遠考慮,奈落酋長決定提前對兒子們進行王位繼承人選拔,海妖紀元三百三十年,奈落酋長病發離世,享年一百五十二歲。
這個數字對於人類來說,當然算是隻有隱之除魔師和黑之除魔師才能達到的境界,但在人魚族的世界來講,或許一百五十二歲,真的僅僅隻能稱得上是青年階段吧。
我的指尖繼續在泛黃的紙麵上移動著,每一個印記開始變得模糊的字體,在我的腦海裏一一拚湊出來,形成了一幅幅完整的畫麵。
窗外,斜陽慢慢下沉,最終露出了隱藏在山腰身後的黑夜的麵孔。
魔鬼現世。
這是我一貫對於黑夜的看法,而在魔鬼的眼睛下,罪惡其實處處不在發生著。
當夜晚的風順著窗口破碎的一角吹進時,我已經放下了書,站在圓桌前,久久盯著窗外透著家家燈火的小鎮,不曾移動。
這個國家的過去,難道真的就像這些書中所記載的,充滿了罪惡和邪念嗎,不僅是在人類世界而已,難道在其他看似文明高度發達的種族中,也存在著如此令人心痛的悲傷和結局嗎。
我一遍遍的心中問自己,可惜我找不到答案。
許久之後,當我從自己的沉思中反應過來,晚餐鈴已經響了好幾聲了,想必是女仆害怕我沒有聽見所以特意多拉響了幾次吧。
我稍稍歎了口氣,沉悶的胸口處似乎卡著一個難以言表的東西,想要釋懷,可卻難以釋懷。
我輕聲邁步走出了藏書閣,在離開房間的前一秒,又回頭望了眼那本雲圖古物長河,而這本書呢,這本書又究竟是拜德教父從哪裏搞來的呢,這本書真正的著作人是誰,這本書的起源是在什麼時候,這本書究竟靠著怎樣的證據記載下了有關古老種族的一切。
我懷著無數個問題,踏入了漆黑的走廊,朝飯廳走去,將一切秘密鎖在了那座依舊充斥著雜質和灰塵的藏書閣中央。
當我走近飯廳時,我已經聽見了拜德教父和裏德說話的聲音,迎麵見我走來的女仆很快為我打開了餐廳大門,我微微一笑朝她點點頭。
“我猜到您可能會在藏書閣那邊,所以特意多拉響了幾次鈴,希望沒有打擾到您看書。”
“沒有,我那時正好要準備過來了。”我擺擺手,然後朝門內走去。
裏德看見我後一如既往的拉開了一邊的椅子,等著我過去。
“少爺,”原本帶著微笑的臉在看見我後卻忽然皺了皺眉,“您不舒服嗎,怎麼眼睛裏藏著許多紅血絲呢?”
我搖搖頭向他表示沒事,一邊坐在椅子上,喝了口咖啡。
“對不起拜德教父,今天稍稍來晚了一些。”
“剛剛好,他們也才準備上菜呢。”拜德教父和藹的笑容和以前沒什麼兩樣,這幾天在這裏呆下來,我有好好觀察過他這個人,可我實在找不到別的形容詞,於是我覺得還是用老好人來形容他更為貼切。
搖鈴過後,女仆開始端上了飯菜,我耐心的等著,在這期間沒有參與進教父和裏德之間的談話,等最後一名女仆端來了最後的湯點,飯廳內終於隻剩下了我們三個人。
我咳了咳嗓子,始終沒有開始吃飯,教父和裏德看了我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教父,你知道海妖族三代之爭這段曆史嗎?”
他正打算喝湯的而低下的臉忽然停了下來,抬起那雙帶著皺紋的眼睛看了我一下。
“怎麼了,你今天又對海妖族開始感興趣啦?”
“我想知道,”我沒有打算接他的茬,“這段曆史中,是不是又和伍德布裏奇有著什麼隱秘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