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莉為了等待月光降臨，已經靠在樹根上睡著了，這幾天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累了，從未休息的跋涉，和從未放鬆過一刻的大腦，在這片森林裏，都被無盡的淒冷的夜所詛咒，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般從容的模樣。
安德烈回頭看了一眼愛莉，確保愛莉已經睡熟了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後歎了一口氣。
“哎，該來的總會來的。”
“你並不期望你的父親能夠理解你的想法，或是將此事看作為是你作為獨立人而做出的一個選擇嗎？”
安德烈忽然笑了一下，“父親永遠不會理解我們的，身為一個父親來說，他很稱職，很夠格，可身為一個魔法師來說，我們隻能完全聽從於他的指揮，那是家法，也是族規。既然身為蘭開斯特家族的一員，在得到了秘傳的黑魔法咒術後，怎麼能夠不經領導者的同意，而擅自在別處啟用呢，更何況是在這種地方。”
安德烈看了一眼天空，似乎翻了一個白眼，卻也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並沒有抱怨任何事物。
白虎看著他的側臉，微微勾起了唇角，“沒錯，身為除魔師的貴族，你們時時刻刻都在被自己所流傳下來的東西束縛，從古至今，一直如此，在我認識你們人類起，你們就從未變過。有人說人類最大的悲哀在於不斷改變，可在我看來，你們最大的悲哀，恰恰是你們從未改變。”
“白虎，我一直想問你，身為十二神將的你們，是否也會和人類一樣，有著各種各樣解決不完的矛盾，和說不清楚無法解釋的衝突。”
白虎的眼睛在刹那間忽然亮了一下，看向安德烈的同時，也令他渾身毛骨悚然，他一直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白虎的眼睛，就在剛才他意識到了一個不能更為清晰的答案。
白虎眼睛的瞳孔，是可以隨著心情的變化而變化的，那對如貓眼一般的瞳孔，忽大忽小，由飽滿眯成一條尖銳的細縫，代表著白虎的警惕隨之上升。
“當然，總會有，我想，無論是人或是動物，都會有不一樣的麻煩吧。”
白虎的瞳孔在變成一條豎線的之後又再度慢慢擴大，最終變得和之前一樣飽滿的鑲嵌在整個晶狀體中。
“那麼你們呢，你們既不是動物，也不是人類，你們是屬於哪一方的存在呢，亦或是說......”
安德烈忽然再度放低了聲音，將沉落的聲色壓製下來，緊緊盯著白虎那對眼眸道。
“亦或是說，你們是更貼近於哪一方的存在呢......”
白虎把弄著從河中飄落上來的一根木枝玩著，纖巧的木枝在他指尖就像是不曾具象化的物體，無論如何都不會觸碰到肉體，隻是輕柔而靈動的在指尖之間來回旋轉，讓安德烈幾欲看花了眼。
“安德烈，如果我告訴你說，那日我將幻境之所以安插在孤河河畔，也就是此處，是因為我從這裏感受到了同伴的存在，你會怎麼想？”
“什麼？！可是你之前從未告訴過我們這些。”說出這句話後安德烈才發現自己究竟是有多麼傻，白虎完全有充足的理由不告訴他們任何關於十二神經的任何情報與線索，因為這與他和愛莉並沒有任何關係。
在亞瑟死亡的這段時間內，十二神將的主人已經完全消失了，神明沒有選擇出下一個接替亞瑟成為十二神將之主的人，這意味著白虎一直在等著自己的主人歸來。
白虎和自己一樣，從未真正相信過亞瑟死亡的事實，隻不過，事情的表麵上有時或許會是這樣慘淡，但真實的內部卻並非如此。
“我之所以在這裏設下幻境，有一部分的理由，是因為這裏有我同伴的氣息，而我，想借此次機會，引他出來。”
“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但我希望，至少不會是那個人......”
刹那間直覺告訴安德烈，白虎所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唯一知道的另外一位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