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我移開放在他身上的視線,朝別處看去,教父看了我片刻,坐在書桌前,“目前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先派遣教堂的神職人員前去搜索一番,如果還是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的話,那也基本可以肯定是和屍鬼有關了。”
我摩挲著桌上瓷杯的邊緣,一邊思考一邊下意識的問到,我感覺到了裏德的視線,他碧綠的瞳孔正在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我知道他有話想說,“少爺,隻有真正的除魔師才能對抗屍鬼和在其背後操縱的死神一族,除此之外,人類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對付他們。”
我挑挑眉看著他,察覺到他的言外之意,“這是什麼意思?這座小鎮沒有一個除魔師嗎?”我故意反問到,拜德教父轉過身看著我,推了一下高挺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這座小鎮離王都太遠,而且地處金剛之國的極北之地,很少會有專業的除魔師到這裏來,所以即使發生了屍鬼一類的案件,消息也不會傳得太遠,也就不用指望會有除魔師前來除魔了。”
我冷笑一聲,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細細想來,雨煙和我們家族之間的契約,不知道算不算是除魔師世家與神獸簽訂的契約,但聽拜德教父這樣說,我有八九成的把握,已經可以確定我的家族,伍德布裏奇家族除了是金剛之國的貴族外,應該還是流著正統除魔師血液的家族。我知道裏德和拜德教父剛才的話是這個意思,但雨煙的力量才覺醒不久,連我自己都還沒有完全適應它和我體內各部分的融合,所以才會時不時突然感到十分疲累,所以就算我身上流著正統除魔師的血,也不能保證隻要我出手就可以挽救一個生命,搞不好還會因為我自身素質的欠缺,從而導致一個生命的完結。
“所以說,伍德布裏奇家族是現在在這個小鎮上,唯一一個除魔師的存在了,對嗎?”
我不緊不慢的說出口,腦子裏還在思考著著剛剛的事情,從這個角度看不見拜德教父的表情,窗外陰雲滿布的天空投射下灰灰暗暗的影子,掩蓋了教父一半的麵龐,並且將裏德的全身吞噬殆盡。
“亞瑟,伍德布裏奇家族雖然不是唯一的一個除魔世家,但卻是唯一一個被神獸選中和承認的家族,這在除魔界是至高無上的光榮,所以伍德布裏奇這個貴族之姓,才會在除魔師之間,備受尊崇,而你左眼的異瞳,就是被神獸選中的標誌。”
我沒有吭聲,想接著聽他說下去,“可惜你體內的力量還未覺醒,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去救那些失蹤的孩子,如果稍有差錯,死的也許不止是那些生命,甚至還有可能是尊貴的除魔世家之子,你要知道,如今在金剛之國,保有正統除魔師之血的家族,隻剩幾個了。”
我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茶杯上,裏德應該已經告訴教父我這幾天來時不時疲勞的狀況,所以拜德教父才會如此注重我身體的狀況,不想讓我去冒這個險,也許是此刻腦子裏突然思考的東西太多,我感覺雨煙開始有些反感,但我並不想理它,並在心裏讓它給我稍微安靜一些。
“所以教父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有時為了保護一個更加有用的血統,確實是需要以一定人數的犧牲為代價的,而這樣做,也並不違法除魔界的規則。”
裏德寬厚的手掌放到了我的頭上,輕輕的揉了幾下,“這並不是少爺的錯。剩下的事情就請交給屬下和教父吧,請少爺回去好好休息,我感覺少爺這幾天的臉色並不是太好。”
我將目光移回至教父的身上,他沉默了許久,我甚至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裏德說的沒錯,但是亞瑟,除魔師力量的覺醒在很大程度上隻取決於宿主自身的意願和想法,當死亡和悲觀占據了宿主原有的心髒,就會牽連到寄宿者神力的召喚,在這樣的情況下,強行召喚體內神獸的行為,會讓兩者同時遭受重創。所以請少爺一定要想清楚,你將為何而戰。”
我被教父說的話搞的不知所措,與其說他的話一語中的,不如說他親手撕開了我這幾日苦苦追尋的疑問,正當我準備說些什麼來緩解尷尬時,門再一次從外麵被重重的打開,約翰站在門外,目光在屋內環繞一圈後落在了我身上,怒目而視。
看來英失蹤的消息最終還是傳到了他那裏。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他去救他們?為什麼?!”與此同時約翰身後跑來一名神職人員,對拜德教父躬腰到,“對不起,消息不小心傳到了他那裏,我們沒能攔住他。”教父揮揮手示意他先下去。
約翰的出現讓教父沉沉的歎了口氣,但此時此刻無論怎麼給這個正在氣頭上的小孩解釋,他也都聽不進去了,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一股腦說完所有的話,發泄掉心中所有的不滿。
他從門外衝到了我的麵前,一把拽住我兩條胳膊,然後開始猛烈的搖晃著我的身體,“你不是亞瑟嗎?你不是英雄嗎?呐,你說話呀,為什麼為了你一個人,要犧牲掉他們所有人?他們有什麼錯?英又有什麼錯!他隻不過是看見我前麵難過,才特地跑出去給我捉獨角仙回來讓我開心,可是他現在回不來了!你為什麼不去救他?!”
我本來對他保持著一顆很好的耐心,但此時卻突然煙消雲散,“我做不到。”也許看見我怒吼的樣子他會更加解氣,但我冷漠的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讓他渾身為之一顫,繼而開始發抖,嘴唇抖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我知道自己成功壓製住了他的怒氣,但心裏卻絲毫沒有任何欣慰的感覺,所以還是隨他的手將我的胳膊抓的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