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與懸月。
這不外乎是最經典的戰鬥場麵。我從耳側的太陽穴中緩緩拉扯出沾著我血液黏絲的雨煙,一邊看著眼前數量不斷增多的亡靈軍隊,沁涼的風從他們漏風的口齒中刮來,我仿佛隔著這麼段距離都能清晰的聞見從他們那早已死去的身上傳來的腐屍氣味。
雨煙的腦袋明顯在分離出我的腦袋後抖動了一下,我便明白這應該也是它第一次或少數幾次見過的極為罕見的亡靈軍隊,雖然我在書中也多多少少看到過關於逝去亡靈再度複活的相關內容和傳說,但此刻站在我眼前的軍隊和書中那些描寫中所敘述的亡靈大軍顯然不同。
首先,沉沒之森自古便是埋葬戰爭殘骸的場所,死在此處和葬於此處的軍隊數不勝數,無數沒有得到升天機會的靈魂在此黑暗之處聚集遊蕩,因很少有人會闖進這片森林,所以亡靈能夠見到活人的次數幾乎少之又少;其次,再加之沉沒之森本就詭異神秘的氣息,此刻連我都無法確定複活出來的這些亡靈究竟是何方神聖,古往今來戰事甚多,可普通亡者的軍隊一般並不會有如此龐大的規模,和看似嚴整的軍紀。
隻要細細觀察你便會發現,這些看上去半透明且漂浮不定的舉著長刀提著長劍的幽靈們,都是具備有頭腦思想的家夥,也許此時他們的攻擊對我們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持久戰並不是我們這群有意要闖入此地的外來者的優勢,半穩不穩的持久戰隻會逐漸消磨我們的戰鬥力,打磨我們本就沒多堅定的意誌,剛開始我並不認為這群已經不存在於現世的人們會有所謂的戰術和技巧,可我現在慢慢發覺,也許我不得不推翻一些以前對幽靈亡者的看法。
雨煙化身的騎士劍在我手中不斷揮舞斬動,這些逝去的幽靈們本就是雲圖大陸戰亂時期為了戰事而特意培養出來的精英份子,細長的胡須,空洞的眼神,寬厚的嘴唇,高角的騎士帽,我甚至還會偶爾聽見一兩聲鐵騎的鳴響,在那一刻我一直在不斷轉身尋找著傳說中的幽靈馬匹,相傳此種戰馬在死後會比生前更加英勇驍戰,且風姿高昂,隻可惜我隻能不斷忙於應付眼前正不斷朝我相繼撲來的亡靈士兵們,無暇找尋那幾匹被埋葬於此不見天日的幽靈之騎。
“他們為什麼要聚集起來攻打我們!我們又沒有冒犯什麼!”
安德烈急促的聲音從我身後大聲傳來,我揮下手中劍柄,直直斬斷一個險些朝我腦袋砍來的士兵斷臂,可我們的這些戰鬥方式對他們其實是根本不管用的,劍氣的撕裂隻能試圖推遲亡靈身體的重新愈合時間,幾秒後上一個剛被我斬殺過的亡靈也能再度朝我流出一點血的胸口上襲來。
“不知道,也許這是進入沉沒之森所必經的關卡之一吧,”我好不容易抽出空來回了安德烈一句,接著快速伸手揩了揩額頭上的汗,以免它流入我左眼中阻礙了我本就開始變得模糊眩暈的視線。
“少爺說的沒錯,沉沒之森就是個充滿無數陷阱的地方,也許這些砍了愈合,愈合後又被砍的家夥們就是我們想要深入森林深處的第一道關卡吧!”裏德低沉的聲色從那頭金眼黑豹的喉嚨中隆隆傳來,我透過劍刃的反射看見那隻豹子在剛說完話的那一刻衝至一個舉著打大刀的士兵身上,接著生生從心髒部分將其撕裂開來,有一瞬間我好像看見了無色的血液從那名士兵的身上噴射出來,可隨機又忽然消失在夜色中,與滿天無形的灰塵融合在一起,飄落在我們四人的頭頂。
就在我轉身想趕快找辦法解決這場持續站時,愛莉忽然跑至我的身後,這讓我嚇了一大跳,畢竟那麼久我們四人中就她一人始終沒有任何的回音和反饋,這讓我擔心了不久,但現在看見她依舊活著站在我的身後,而且我依稀能感觸到從她體內所散發出來的生命的氣息,讓我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一點點安慰,畢竟這隻赫敏兔是今後都要作為我們三人的夥伴而共同存在的,所以她的戰鬥能力如何會對我們今後所有的任務起到至為關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