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一千萬個心,這批女人有一半都是處女,另一半伺候人的本事都是一流的。嗬嗬嗬,她們的身家都非常貧寒……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絕對不敢!因為,她們的護照和身份證全部在我手上……小的非常感謝黑龍先生的恩賜,頂著小命不要,也要把事情給先生辦妥當了……嘿嘿嘿,請您代我向黑龍先生表示感謝,這洋國的二等公民身份實在太貴重了……”

童童隻覺得一隻魔手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心髒,一股打從心底扶搖而上的窒息感,裹著長久以來沉澱的、那對天生的三等公民身份的無奈和悲哀,瞬間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早就知道,半數以上的三等公民都想要改變天生的命運。一個階層,就是天壤之別的待遇。在他們眼中,這道坎,就是魚躍成神的龍門。隻要跳過去了,那些鄙視、不屑,和很多令人無法想象的不公平待遇,就會離自己遠去。這樣的誘惑,幾乎無人能夠抵擋。像團長那樣貪婪的商人,更不可能放棄任何機會。即使,這在法律上夠他將牢底坐穿。

她退離門邊,縮到角落裏,緊緊抱著自己的身子。終究,她逃出歐國男人的糾纏,逃離那個神秘男人的侵犯,還是逃不掉……她的護照和身份證的桎梏。即使三等公民這個身份為很多人不屑,但是,有公民身份的人,也比沒有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

“團長已經把我們賣給了世界上最臭名彰的販賣人口的黑市,聽說……那個黑龍先生是遊走在歐國和亞國黑市裏,最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我……我們沒了護照和身份證,就等於是黑戶的遊民,和喪屍差不多。明天,我們就會被黑龍拿去做四年一度馬狄龍拍賣會的附贈娛樂品。”

顯然,屋裏的團友們比她知道得更多,也更恐懼。有的人聽著,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爬到門邊猛力地捶打叫罵。童童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能躍過龍門的魚總是少數,而大多數……不是撞得一身頭破血流,就是葬身深淵之中。正如那個男人曾說過的……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

“運氣好的被富豪選上,或許能過上舒服日子;運氣不好的落在有怪癖的人手上……”身旁是要好的團友低聲地敘說著,仿佛死神正在宣判,聲音低沉森冷,“我……我聽看守的人說,有被折磨至死的。而沒被選上的話,就可能被丟到邊境戰區,變成妓女……或者喪屍……”

她曾聽在市政廳實習的學長提過,黑市裏著名的馬狄龍拍賣會,彙集了全球當前最先進的武器、古董、藝術品、藥品,甚至是重要的人。拍賣會一直是四大帝國皇帝們想要打擊的對象,但苦於其幕後操縱者黑幫勢力的強大,也一直逍遙法外。

沒想到啊,她平凡的人生裏,居然碰上了這個四年一度的著名拍賣會!

她將身子更深地埋進雙膝中,這地下的房間又濕又冷,但她的頸脖處,卻隱隱泛著一股灼疼,有淡淡溫熱的液體,滲出,沒入鎖骨心窩處。

不久之後,在那個黑冷的森林之夜,他扶著她的側頸,拇指肆虐般地按壓過那道血齒之痕,抿著噬血的笑,說,“我的小野貓,這裏已經烙下我的印記,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她不知道,當他在放大的晶屏上看到她時,第一眼正落在那微微仰起的頸間,完美到極致的弧度,在森黑的鑽瞳中緩緩舒展著,比她身後展台上那尊七百年前的清朝青花瓷長頸瓶還要美麗,細膩,光潤剔透,在熾亮的燈光下,反射出珠潤般柔膩的色澤,瑰色的齒印旁,還有他深深印下的唇痕。

那頭黑如漆緞的發絲,更襯得那張倔將嬌美的小臉,格外的惹人憐愛。

沉昏的夜色,從遠方墨藍的海岸線彌漫開來,以著一種近似於狩獵者沉著噬骨的強大壓迫力,卷帶著朔冷的寒風,緩緩壓向這片洋國西海岸最冷森詭譎的沙岩地。

倏倏兩聲哨鳴,打破了沙岩地上的靜謐,低空飛過的羽翼揚起一條長長的黃浪,宛如蛟龍騰空時揮散的傲氣,喧囂翻滾著,一直撲向那座坐落在沙岩地和灌叢相接處的鉛灰色石堡。幾聲突兀的青光從石堡內灼閃而出,仿佛墜天的流星,衝向墨藍的天空,瞬間消失。緊接著,石堡內的火光、彈聲、槍鳴,交織成了一片,一如驚蟄的夜,騷動劇烈地搖曳著這片天地,許久才平息下來。

石堡外的空地上,年輕而強壯的君王大步走來,棕色卷發被大手扒得有些淩亂,不羈的氣息,從他微慍的眸色中流泄而出。左右不斷有副將上前報告情況,全息屏裏的畫麵、信息,不斷傳進他耳中,也令他漂亮的劍眉分分擰起。